第六十七章:忍把時光虛擲,蠻鄙夷鄉,馬蹄(1 / 2)

第六十七章:忍把時光虛擲,蠻鄙夷鄉,馬蹄踏沙沒蹄

副題:兵劫樓蘭安然出境

渾邪王遣親兵秘密護送張騫、甘父出境途中,張騫特意拐道去拜訪“瓜洲”當年饋瓜活命的老農。時令正是定植瓜苗季節,連片沙地,壟溝齊整,瓜農們躬腰駝背地在壟上移栽瓜秧——壟作的嫩黃秧苗婷婷伸展著弱芽,做著希望的夢。老農已經去世多年,張騫不由得嗟歎唏噓,安慰了一番老農家人,馬不停蹄地繼續前行。過鳴沙山,張騫又在使團曾經的宿營地流連半晌。當年使團正是在此地遭赦嗜利包圍,被迫轉使匈奴,一晃十年,使團一百零三人,再返故地,卻隻有自己和甘兒倆人!那晚自己宣布赴匈奴時仲瑾無奈的表情,他雖然不情願,卻堅決服從,執意貫徹,畢力佐助。當初皇帝下募才充使,張騫始終沒有動心,盡管仲瑾極力慫恿。仲瑾後來竟不知怎麼動了母親。有晚飯時,母親停籌問:“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身為朝臣就要分皇上憂,濟下難,解黎民苦。聽瑾兒你不願意應詔?”母親問得突然,張騫不及細思隻好如實稟告:“母親在,兒哪裏也不去。”母親扶著椅邊楠木拐站起身,:“你要在家盡孝,就不要去當差。”老人家頓了頓拐,聲息急促起來,“你這是在盼我早死啊!”李楠連忙過去攙持勸慰,張騫也泣伏在地:“母親息怒,兒去應詔就是!”想至此,張騫悵然歎息:仲瑾啊仲瑾,你在哪兒啊?同時離家若不能同返,讓我回去如何麵對母親!往後的路沒有你的伴同,我和甘兒如何能走得下去?張騫切實感到置身荒漠的透心徹肺的孤涼滋味。

“大人要起風了。”甘父指著拴在馬後的那峰老駝。張騫回頭,果見那老駝緊緊地把嘴塞進沙中,任甘父怎麼吆喝就是不邁步。張騫恍然憶起,那年使團轉道匈奴,過了福祿地突遇沙塵暴時,甘屈羅曾講過這個經驗:遇有駱駝出現把嘴埋進沙中的情況要立即隱蔽,否則人畜就有厄斃的危險。“集中到駝前,絆好馬腿。”張騫吩咐甘父。正忙活著,便聽風聲呼呼響起,西邊湧浪樣滾來滔黑煙,倆人剛鑽進駝腹底下,風便尖嘯著裹挾著沙粒從身上漫過。俄而,地複現光明。張騫、甘父探出身,望著那股黑煙慢慢地東移過去。“好險,要不時老駝預知象,我們躲避及時,恐怕難逃此劫。”甘父遍身拍著沙土。張騫深有感觸地點點頭:“老馬識途,老駝知。”渾邪王送這峰駱駝時,他麵上雖沒有表現出什麼,心裏還是有些嘀咕,至此才體會到渾邪王的良苦用心。

倆人找到各自馬匹,沙霧散透,待要啟程,突地發現有圈騎馬人呈環狀立在跟前:一式地窄袖短襦罩著黑布長袍,頭上的鬥笠用簾布四周遮著,隻露出眼和鼻。甘父反應敏捷疾身掠至張騫前護定。環立的騎馬人中有個鬥笠後部插有兩羽雁翎的,問:“來者可是大漢西使張騫張大人?”“在下便是。”張騫從甘父身後走出,“汝等何人,為何擋我們的路?”那人並不理會張騫的詰問,徑自又問:“張大人不是四個人嗎,怎麼隻有兩人?”張騫猜知對方定是受了單於傳書,專候於此的匈卒,便不再答腔,心裏卻在急速地思考著脫身之策。甘父沒有大人指示,也不敢冒然出手。雙方一時都僵持在那裏。

“我等是樓蘭國兵士,奉王命在此恭候大人!”雁翎人似是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微妙,先自表達了誠意。“使正要拜訪樓蘭王。”張騫順著對方話意,邊邊示意雁翎人引路,隨又瞥了眼甘父,意思是事已至此,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