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又近了,千鈞一發之際我一掌揮出。
對麵之人當胸被我打了一掌,是澤蘭。
他想為我擋食孩魔的一掌,隔在中間卻陰差陽錯也受了我一掌。
我無比後悔自己方才的思量。然而為時已晚。
我抱著他察看傷口,脈搏幾乎感受不到,血從他嘴角溢出。
食孩魔見此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我們。我卻沒心思再去管他了,生也好死也好,試煉也好報仇也好,我隻想讓我懷裏的這個少年活下去。
“武功真厲害哇,快跑吧,你跑了就有人知道我死在這裏了,還能在我的忌日給我燒個紙。”他都快死了還是那麼聒噪。
“昨日你說沒人需要你,我,我可以需要你嗎?我叫澤蘭,我需要你記住我。可以嗎?”說完這句話我懷裏的少年就閉上了眼睛。
我想,他可能是死了。
他沒來得及聽見我說“好。”
我哭了,原來眼淚是苦的。
我最終沒死,師傅趕來了,還帶來了一大群人。
有個中年男人看到我懷裏的澤蘭急忙喊著他的名字,從我懷裏將他奪走。
我不想給的,可我奪不過他,師傅的嗬斥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我也暈了。
再醒來是在紫玉山我的房間,我向許多師姐打探了他的消息。
我知道了他是金陵城城主的嫡長子,知道了金陵城城主用半生功力救了他。
我呼出了一口氣,他活著就好。
師傅肯教我武功了。
之後的的幾年我過得和以往一樣,練功吃飯,吃飯練功。偶爾和師姐們下山,閑暇之餘會想起那個讓我記住他的少年。
師傅請的無聊的夫子在某節無聊的課上講過要信守承諾。
我武功已經小成,師傅看我眼光卻越來越莫測。
在我將要學第三重的時候,師傅問我,可不可以不報仇,我的母親不希望我報仇。
我低頭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因為即使不報仇我也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師傅很高興,我學著她的笑容回了她一個微笑。
這幾年我總能聽到那個少年的消息。
我並沒有刻意打聽,隻是他太出名了。
第一淫賊,澤蘭。
我總能聽說他今日和張家小姐怎樣,明日和李家姑娘怎樣。
原來他喜歡溫婉可人的女子,還喜歡美人。
那日我沒去後山練功,學著師姐的樣子去山下買了胭脂水粉,又對著銅鏡練習溫婉動人的微笑。
我的嘴角都笑僵了。
自那後我更加勤於跟著師姐下山了,許多人都見過我,稱讚我,她們叫我讕語仙子,稱我為天下第一美人。
我想他應該知道我了。
突然想到我還沒告訴他我的名字。不過沒關係,下次見麵我會告訴他。
今年我十七歲,武林大會要開始了,我隨著師傅去俠道山莊,來接我們的是魏子金,一個這幾年來對我很好的人,我知道他對我的心思,可我隻把他當哥哥,因此我從不回應。
住進俠客棧的第一晚我便見到他了,他穿著小廝服,臉上摸了黑粉,可我卻一眼就認出了他,因為他有星星一樣的眼睛。
他往我碗裏下藥,緊張的都不敢看我,和小時候一樣,明明武功很好,卻嚇得瑟瑟發抖。
我慢慢喝了那碗藥,我看見他鬆了一口氣。
回房沒多久,眼皮越來越重,我帶著微笑慢慢的閉眼,我期待我睜眼時能看見他。
他居然劫錯了人!
我氣的連溫婉的微笑都不想保持。
我們再次相見了,不是我想象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