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死生何解(1 / 2)

窗外落下了一隻烏鴉,本不是深秋,春季夜涼如水,這似乎有些不太應景。韓鐸從遊戲的世界中回到現實,動了動僵硬了太久的脖子,從老板椅上站了起來。

“嗡一一嗡一一嗡一一”烏鴉被拉長的警笛聲猛然驚起,拚命地扇動著翅膀,力道之大竟讓幾根羽毛脫落,它妄圖衝破天際。太陽還未升起,曦光還未降臨,整座城市已然被嘈雜的警報聲覆蓋。那是熟悉的旋律,在學校組織的慢吞吞的逃生演練中聽到過無數回,然而沒有一次是這麼地令人恐懼,韓鐸猛然抬起了頭,後知後覺,對這一切不可置信,眼中隱隱散發著複雜的光芒,顫抖的唇角邊流露的似乎是驚恐。

韓鐸有一種感覺,腳下的土地在未來的時間裏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會是惶恐與毀滅,死亡的氣氛會悄悄蔓延,密密麻麻的行人隻能淪為流水的光景,整個世界即將陷入廝殺與狂躁當中。

“不……不可能吧……那些網上什麼城市被封鎖的隻是謠言而已吧……喪屍病毒……那種東西怎麼可能存在……我……”

“開門!!快開門!我們是警察!‘IR’病毒大規模爆發!所有人員立即避難!政府會為你們提供該有的保護!”

韓鐸沒能從震驚中清醒,腦袋一片空白,任憑警察把他拉到了樓下,腳步虛浮地被推進了隊伍。

軍隊的跑步聲很整齊,但依舊掩飾不住其間的慌忙,警察在這種時候第一次做了國家明麵規定的應該做的事,怎麼看上去有種莫名的違和感呢。“啊啊啊!不對!這種時候怎麼還在想這種事!這是夢!這一切都是夢境而已!!”韓鐸從任人擺布的模式中清醒過來,眼神時而瘋狂時而呆滯地抱著頭,狼狽地蹲了下去。長隊中的人大多數都是這種狀態,韓鐸倒是沒顯得有什麼特別。人類自詡強大,憑借所謂智慧肆無忌憚地破壞自然,當災難降臨時卻也如此渺小無力。這算什麼是地球的怒火嗎?嗬嗬,這種時候還在想這些,我一定是瘋了……整個世界都瘋了……

“不要擠!保持隊型!那位大媽停下!一人隻能拿一份物資!”警察拚命維持著秩序,韓鐸閉上雙眼,廣播中播放的緊急通知和外麵的咆哮聲混雜在一塊,聽起來如此不真實。明明大多數人上一瞬明明還在悠閑地做著美夢,亦或睡意朦朧,本以為會日複一日地過完平凡的一生,但所謂的什麼“IR”病毒踏進了世界,姿態張狂肆無忌憚地把所有人卷入漩渦。其實這看起來更像是一場真實的夢吧,一場能讓人葬身其中的夢,一場名為現實的夢。

在擁擠的隊伍中韓鐸脖頸上的項鏈被一個小女孩抓住,也許是時間太久的緣故,繩子已經變得脆弱,項鏈斷開了。天際白光初露,銀質的飾品掉落,韓鐸緊盯著被白光反射出的亮點,似乎整個世界除了他和那個銀質的戒指之外再無其它。在吵鬧的人群中,戒指掉落在地的聲音變為轟響,整個景象在一瞬間重合,當年的韓鐸也是這樣,拋棄,追尋,人海,女孩,戒指,家人,遺物,沉淪,自暴自棄。

……

韓鐸長舒了一口氣,緩緩起身。他已不再是當年不知所措的孩子,那個孩子早就死了,活下來的人是韓鐸,來吧,如果這是一場名為現實的夢境,就請把我和這虛偽的世界一同埋葬。

公元二零一六年,據“IR”病毒爆發初始已經過了三個月,病毒以無人能阻的形勢迅速擴散,世界格局不斷變化,西藏最先宣布獨立,中國的土地上已經出現了各路車隊,目標大多都是首都。物資匱乏,人類的本性慢慢顯露出來,可那隻是冰山一角。

廢棄的政府大樓,防禦工事較強,這在喪屍遍地的城市中是不可多得的棲息地,但除了當地人之外,很多人都會把最外層明晃晃的玻璃誤認為是普通玻璃,又不願冒著有喪屍的危險去探查,所以大樓中其實並沒有多少人。

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還沒發育,看上去就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樣,朝著靠在牆邊的男人抱怨道:“吳哥,這幾天居然連一個喪屍後沒有,情況不太對勁,我們不先做打算嗎?”

男人抬起頭望向女孩,但又默默搖了搖頭,道:“不行,我們不清楚外界情況和喪屍數量,那鬼東西嗅覺靈敏,你忘了上周有幾個傻逼不服我們自己偷了東西出去,結果呢,都他媽被吃的一個不剩。”看言語,這個男人似乎是這座樓的統治者。

女孩保持著沉默,心情低落地一言不發。男人看著孩子笑了笑,起身走到她麵前,摸了摸她的頭,安慰道:“不管怎麼說,我們三個這幾個月殺了那麼多條命也算賺了。韓鐸覺醒了異能,你也是,能憑空製造武器,多厲害啊,我們一定一起會活下去的。”

女孩瞥了一眼外麵的天空,如果忽視掉路麵上的鮮血的人骨,這個世界仿佛還是一成不變,最起碼太陽依舊照常升起。她撇了撇嘴角,道:“行了不用安慰我,你還真把我當小孩了,我先走了,要巡邏,你自己注意安全。”起身拍去褲子上的塵土,女孩轉身朝門外走去,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心情頗好地說了一句謝謝,那可愛的摸樣就像豚鼠,可話音未落,通風管道似乎有異動,女孩警覺地擺出了射擊的姿態,須臾,一架衝鋒槍就憑空出現在了女孩手中,女孩向通風口處開足火力射擊,從通風口中掉落出一具老鼠的屍體,而通風口內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