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寬語出,眾皆駭然。吉寬抓住黑衣人腕子之後感覺觸手極硬,而且冰涼,絕不是活人的觸感和溫度。
龍嘯天思緒一轉,問道:“吉寬兄弟可是說此人來自玉瑕山,叢棘嶺?”
西北有座山,此山高陡,怪石嶙峋,且山石尖銳,宛如玉石崩碎,故名喚玉瑕山。玉瑕山極難攀爬,人跡罕至,連野獸也沒有。山上最高嶺名叫叢棘嶺。老早年,有一個姓鬆的人避敵至此,後來竟安頓下來,在叢棘嶺上建起冥升山府。冥升是深夜不寐的意思,這位鬆前輩原來是武器行兒的手藝人,喜歡在深夜無人打擾的時候做活,所以建府取名為“冥升山府”。現如今,冥升山府以其獨有的傀儡術名揚武林。
“龍大哥所言不錯,這是冥升山府的傀儡。隻此一家不會有錯”吉寬道。
黑衣傀儡腕子被擒住,便以不惜脫臼的方式掙脫,必是傀儡無疑了。
吉寬施展遊弋拳,貼著黑衣傀儡繞來繞去,換著角度觀察,“看清了,我看到傀儡提線的反光了。”
冥升山府用於操縱傀儡的線都是有金蠶絲和北海白蛛絲混編而成的,異常堅韌而且極細,又呈幾乎透明的狀態,等閑是看不清楚的。
黑衣傀儡變了招,速度更加快了,並且用的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殺式招式,似乎急於鉗製住吉寬。
吉寬大笑幾聲,招式變得大開大合,揮灑自如。吉寬喊到:“文棟,把你的家傳刀借我。”
文家是為龍門鏢局立過汗馬功勞的大家族,世代相傳一把兵器譜上排名前十的寶刀——麒麟刃。麒麟刃的刃口不寬,作為刀來講又極其厚,遠望去,與短棒相仿,刀身上布滿跳刀紋,並不反光,看上去黑森森的。麒麟刃極其堅硬極其鋒利,刀鋒可削鐵如泥,刀背可開山裂石,而且分量不重,非常靈便,可謂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文棟聞言,扯出麒麟刃扔了過去。劍高高騰起,向爭鬥的圈中打著旋飛過去。
寶刀飛來,黑衣傀儡自不會輕易相讓,麒麟刃飛來前的一瞬間,黑衣傀儡和吉寬交手了十餘招,快得眾鏢師看不清是如何進招,隻看見一青一黑兩團影子。
文棟無比驚訝,問龍嘯天:“鏢頭,操控的木偶都能有這麼厲害的功夫,那這人本身得是什麼樣啊?”
龍嘯天笑道:“哈哈,那自然不是一個人在操控。雙手雙腳,怎麼也得四個人操控吧。”
吉寬連打招,口中氣息絲毫不亂:“龍大哥,我摸清了,有五個人操控,腰上還有一根!”
“怪不得速度這麼快。”文棟感歎道。
“吉寬,我記得你應該更快才是啊。”龍嘯天道。
“還是龍大哥了解我。”吉寬說完,提一口氣,用上本門輕功“翻蝶縱”,平地跳了起來,黑衣傀儡果然沒有跟上。
作為傀儡,隻要能操縱,自然是想跳多高跳多高,可是黑衣傀儡終究是慢了一步。吉寬跳到製高點的時候,一伸手,抓住文棟扔來的麒麟刃。經過剛才的纏鬥,吉寬已經摸清了操縱傀儡的提線,下落的過程中,刀影紛飛,幹淨利落地斬斷了五條操縱線。黑衣傀儡嘩啦啦地倒在地上。
“合吾——合吾!”龍門鏢局的鏢師和趟子手發出一陣慶祝的呼喊。隻有李莊,捏著手腕,一副齜牙咧嘴的樣子。龍門鏢局在江湖路上名聲叫得響,這一趟鏢又是走得熟了的鏢路,等閑是不會有誰敢來劫龍門鏢局的鏢隊的。一路上吉寬飯來張口,並不做什麼趕路的活兒。然而,借著師友小虎露了一次臉的勁頭,李莊愈發對吉寬不屑。殊不知吉寬乃是憑借高超武技當上風擋子的位置,一般的活兒自然是不做的。李莊手上疼,心裏臊,連“合吾”也喊不出來。
龍嘯天一揮手,五個鏢師向林子衝去。
還沒衝進林子,就從林子裏射出一個鐵蛋,撞在空地上,一聲巨響,火光一閃,接著是一陣黑煙,組成一個巨大的煙幕。遮蔽了視線。鏢師們不敢貿然前衝。
等到煙幕散去,空地上出現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人和一個傀儡。
那個人不算高,略顯魁梧的身軀罩在一件非常寬大的暗紅色袍子裏,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不自然,應當是戴著人皮麵具。而那個傀儡就略顯隨意了,傀儡套在一個襤褸的破布套子裏,說不出那套子是什麼顏色,非要說的話,那應該是多年沉積的油垢顏色。剛才的黑衣傀儡,若不是吉寬細心分辨,簡直可以當做是一個人了,而這個傀儡,就像一個桶,按照四肢的位置插上四根鐵條;腦袋的位置上壓著一個高高的大沿帽,給人感覺很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