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克林頓的競選團隊驚慌的是,他們從民意測驗中發現許多選民開始認為希拉裏在競選中的表現“是為了自己”,“是在追求權力”。“她是比南希·裏根地位更高的‘幕後主持’”,備忘錄中說,“公眾對於她缺少關愛,過分專注於事業和權力的形象,隻會加劇一開始的問題。”備忘錄中的建議包括向公眾展示“她和朋友們聚會時開心大笑的形象”,而且,它還建議克林頓夫婦去迪斯尼樂園度假,競選團隊也應該製造一些“克林頓和希拉裏與民同樂的機會”。
政敵對她極端女權主義的攻擊越猛烈,她出現在公眾麵前的形象就越溫和。受到競選團隊媒體政策的影響,各個媒體開始報道更加柔和的希拉裏形象。八卦時尚名人雜誌采用了大篇幅報道:希拉裏的朋友琳達·布拉德沃斯·托馬森旗下的好萊塢製作公司特意派出3名形象設計師,分別負責希拉裏的頭發、化妝和服裝,以便幫助她樹立“更加柔和、自然和性感”的形象。許多跟蹤競選的記者都提醒自己的觀眾或聽眾,希拉裏不再佩戴自己的招牌式頭巾,她已經“給自己的嘴上了拉鏈”,並且像普通妻子一樣用愛慕的眼光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丈夫。還有人在媒體上諷刺說她進行了個性移植,用《時代》雜誌的話說就是“用家政女王瑪莎·斯圖爾特的心髒替代了自己的”。但其實這篇報道完全忽視了後來成為希拉裏好朋友的瑪莎·斯圖爾特的另一麵:離異、獨立、雄心勃勃而且堅強,靠著自己的女性魅力在男性主導的出版和通信行業達到事業的頂峰。
後來,希拉裏被迫進入半流放狀態。但這並不是她最空閑的時候,1994年醫療保障改革失敗後她的形象更是一落千丈,那時的情況更糟糕。黛安娜·布萊爾的采訪記錄表明,競選團隊計劃避免希拉裏出現在全美媒體上,並讓她盡量以正麵形象出現在地方媒體上。
8月17日的一次共和黨會議上,人們對希拉裏的攻擊達到了一個高潮。帕特·布坎南把希拉裏描述成一個極端女權主義者。“‘買一送一’,克林頓先生這樣評價他的律師妻子,”布坎南慷慨激昂地說,“那麼希拉裏的信仰又是什麼呢?”孩子們“有權利起訴父母”,他自問自答道,而且她還把婚姻看作苦役。“為自己辯護吧,希拉裏。朋友們,這就是徹頭徹尾的極端女權主義。”(布坎南的論斷源自希拉裏的一篇關於兒童權利的文章《兒童的法律權利》,1974年發表在《哈佛教育評論》上。希拉裏在文章中提出孩子有權利起訴自己的父母,但是隻適用於受到虐待或者被忽視的極端情況下。)
共和黨的猛烈攻擊策略反倒使希拉裏成為了人們同情的對象,成為人們眼中的政治犧牲品,這一點連克林頓的競選團隊自己都沒能做到。喬迪·富蘭克林在黛安娜的采訪中說:“人們很難把她看作同情的對象,因為她太強大、獨立,有著堅定的信仰,因此人們不願意看到她溫情的一麵,也無法同情她、理解她的感受。但是一旦她處在被攻擊的地位,人們就會同情她。事情從此出現了轉機。”這種情形是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
1992年底競選快要結束的時候,希拉裏一直在做其他總統候選人妻子通常做的事情:認真地坐在台上聽丈夫的演講、在適當的時候鼓掌並且在演講結束後向歡呼的人群揮手致意。她甚至還被記者拍到為雨中演講的丈夫打傘。
在大選前的最後一個周末,一幅漫畫中的克林頓對著一個大箱子的氣孔說:“再多堅持幾天就好了,希拉裏。”
最後24個小時,她和克林頓一起經曆著大選的熱浪:費城、克裏夫蘭、底特律、聖路易斯、帕迪尤卡、達拉斯沃斯堡、愛伯克奇、丹佛,然後回到小石城投下了自己的一票。希拉裏期望能夠獲得勝利,但並沒有認為勝利是想當然的。
幾個小時之後,她和克林頓就已經在討論內閣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