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宋都,大家見徐鉉閉口不談,以為是侍衛殺了他的銳氣,都佩服趙匡胤會用人。趙匡胤用才用其長。陳承昭本是南唐的大將,官至南唐保義節度使,在南唐的地位非常顯赫。後周與南唐在淮南打仗,南唐國主委任陳承昭為境、泗、楚、海等四州水陸都應援使,職位之高,權力之重,可使南唐三軍聽命。在當時,趙匡胤統率後周的先鋒部隊攻克了泗州,又發兵東下,與南唐陳承昭統領的軍隊遭遇於淮河。兩軍交戰,趙匡胤用兵有方,指揮得力,而陳承昭作戰無能,敗逃之中為趙匡胤生擒活捉。因此,陳承昭身敗名裂,投降後得了個右監門衛將軍的小官。
宋朝初建,趙匡胤打算興修水利,開漕運以通四域。然而趙匡胤手下有勇將三千、謀士八百,卻不能用其治水,於是四處求賢,物色治水能人。
陳承昭雖然打仗不行,但對水卻很有研究。他受命後察看水勢,見惠民河水太小,雖疏浚也未必能通航運,於是遍尋水源以補惠民河之水。不久,引水後的惠民河水大增,水貫連汴京,南曆陳州、潁州,直入淮河,溝通了京城與江淮的漕運。
趙匡胤見他治水確實有一套方法,於是在國家的治水之事上,大用陳承昭。在疏通了惠民河之後,又命他去疏浚五丈河。他又用相同辦法使五丈河水滿,又將水東北流向濟州大運河,東北漕運由此而通。趙匡胤欲平南唐,卻忌江南水軍之利。正沒有辦法時,陳承昭便建議宋國建立一支能打水仗的水師。於是在京城朱明門外鑿挖水池,引惠民河之水灌入大池之中,操練水軍。宋國既有水軍,水又能貫通江淮,使得南唐便很容易被平定。這都是緣於趙匡胤用人之功。陳承昭用於南唐為庸才,用於北宋即為幹才,這就是以能力與位置相結合而用人的奧妙。
趙匡胤愛才明公私。親賢臣,遠小人,這是諸葛亮的至理名言,也是一直為高明政治家所推崇的理念。趙匡胤在用人上能夠做到用正直之人,不用奸佞之人,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曹彬,比趙匡胤小四歲。後周郭威時,曹彬的姐姐為皇妃,因而貴為皇親國戚。後周世宗時,曹彬任供奉官,管世宗皇帝柴榮的飲食茶酒之用。當時趙匡胤為後周大將,喜歡喝酒,便常去曹彬那裏要酒喝,而且常能得到,後來才知道他所要得的那些酒,全是曹彬自掏腰包到街市上沽來的。於是問曹彬:“我正因為你常管酒,所以才來向你要酒喝,你怎麼去到街市為我沽酒呢?”曹彬說:“我掌管的是官酒,怎麼能私自動用呢?”
對於這件事,趙匡胤印象很深。登基以後,在與臣僚說起後周世宗舊臣時,趙匡胤深有感觸地稱讚道:“不敢負其主者,獨曹彬耳。”曹彬一邊為公,一邊為仁義,正直如此,自然得到了趙匡胤的大加讚賞,後為趙匡胤所倚重。
曹彬為人不諂諛,不趨炎附勢。趙匡胤升任禁軍統帥後,曹彬與他的交往反而少了起來,沒有公事,決不進他的府門。對他舉行的邀請宴會,也絕少參加。趙匡胤對此有所不解,但依然讚賞他的人品。即皇帝位後,任命曹彬為客省使(外交官)。一次,趙匡胤與曹彬談話,聊起了往事,問:“我在周為將時,朝中的官員,我最想結交的就是你,你為何要故意疏遠我呢?”曹彬找了個借口,回答說:“臣為周室近親,複恭內職,靖恭守位,猶恐獲過,怎麼敢隨便交結人呢?”趙匡胤笑道:“世宗即位之後,你還算什麼周室近親呢?”曹彬神色從容,道:“雖不是周室近親,但同在一朝奉職,何用交結?”
同時,趙匡胤也嚴格防範奸佞小人。當年,趙匡胤陳橋驛黃袍加身返京以後,在眾大臣的擁戴下,要舉行禪讓大禮。可到舉行禪讓儀式的時候,周恭帝卻沒來得及準備禪位製書。在這關鍵時刻,翰林學士陶穀卻不慌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一篇禪位文,對趙匡胤極盡肉麻吹捧、歌功頌德之能事。正是因為有了陶穀的雪中送炭,才使得趙匡胤的禪位大禮避免了沒有禪位文的尷尬局麵。按說,陶穀建立了奇功,對此趙匡胤也是充滿由衷感激的。可是通過這件事,趙匡胤也認清了陶穀善於溜須拍馬、看風使舵、阿諛逢迎、諂媚取寵的小人本質,因此,趙匡胤自始至終並未因私情而重用陶穀。
趙匡胤憑借著自己獨特、恰到好處的用人之道,將帝王之路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創下了大宋王朝的一個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