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秦壽似是有些乏力地應了一聲,倦容滿麵,方才與黑衣人的交手可能耗費了不少的體力。
貼在牆壁上緩了緩神,秦壽不做聲地舒了口氣,緩緩道:“謝謝你們!”
葉信目含醋意地瞥了一眼秦壽被蔡暄玉手緊握住的手腕,眉峰微擰,不冷不熱道:“是蔡姑娘發現有黑衣人往你的寢室方向而來才讓我急速帶人前來救你!你應該感謝她!”
蔡暄的臉頰驀地緋紅起來,羞聲道:“沒什麼啦!”
卻聽門外傳來劉茫一聲火急火燎的喊叫:“隊長!大誌被人殺害了!”
聞言,屋內三人俱是一震,秦壽率先舉步邁至門口,蔡暄與葉信卻是默然不動。
須臾,劉茫便抱著遊大誌的屍體疾步匆匆地衝進了屋內,並將麵目全非的遊大誌屍體橫放於地,沈敬賓與夏箭仁隨後而入。
秦壽慢慢蹲下身,伸手緩緩撫摸著遊大誌屍體上數不勝數的刀傷,沉聲問:“怎麼回事?”聲音聽不出悲喜。
劉茫紅著眼眶,聲音略有些哽咽道:“方才我和敬賓、箭仁得知有刺客來刺殺你,急忙趕了過來。卻不料在半路上發現了躺在草叢中的大誌…”瞥了一眼遊大誌的屍首,劉茫終於潸然淚下。
秦壽的手不覺撫合遊大誌圓睜的雙目,這個年輕的眼中永遠有著一種嫉惡如仇的堅韌,即便已經死去。
“是遼國突襲隊!”秦壽緩緩站起身來,眼中已是一片黯然,聲音卻沉緩道:“都是因為大誌殺了那個遼國婦人才引禍上身!”
“什麼?”眾人皆大為驚詫。
卻見秦壽目光忽然銳亮異常地鎖住葉信,邊踱向葉信邊冷冷地質問:“我說得沒錯吧!耶律信!”
“耶律信?”眾人更為驚詫地齊聲重複了秦壽語中提起的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沒錯!我們大宋反恐部隊的隊長葉信的另一重身份就是遼國突襲隊的隊長耶律信!”秦壽立時接口,直視著葉信的眼眸,聲音冷定如鐵道。
葉信的眸中一瞬間閃過諸多複雜神色,最終歸於一片淡然,繼而揚聲笑起,眸中滿滿的認敗之色,但嘴上仍不自覺地問道:“你何時發現的?”
“很早!不過我不敢確定!”秦壽一步步逼近葉信,目光卻清冽如泉,忽而回轉過身,似是不願讓葉信看出自己眼中的神色,語氣平靜道:“憑你對遼國突襲隊的了如指掌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的身份了,隻不過當時我一心忙於組建反恐部隊而無暇去追查。但後來在許多細枝末節上都充分暴露出你的身份。我細一想,從我們在荊城邂逅那天,你在告訴我你的名字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暴露了你的身份,因為你在說葉字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後說出了信字。一般來說,一個人在向剛剛結識的人介紹自己的時候,一定會脫口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你反應非常敏捷,或許是覺得不能讓我知道你是一個遼國人,所以省略了那個律字!但我至今唯一不解的問題就是,為什麼你要將你們遼國突襲隊的情況盡數泄露給我們?並且還不遺餘力地幫助我組建反恐部隊?”
葉信的神情未變分毫,眸中反倒溢出陣陣莫名笑意,忽踏步走到秦壽旁側,語氣真摯道:“那是因為當時我一直都把你當做生死與共的兄弟!”
“兄弟!?”秦壽微微側過頭,瞥著葉信剛毅孤傲的臉廓,冷冷質問道:“把我當兄弟為什麼還要派人來刺殺我?這我不怪你!”秦壽的聲音漸漸變成了嘶吼,“但你為什麼要殘忍地殺害大誌,你知不知道他的奶奶還在等著他回去盡孝!”
“殺你,是因為你一個人已經抵得上我們大遼的千軍萬馬!”葉信緩緩側首對上秦壽質問的目光,聲色鎮靜地解答著他的質問,“而殺遊大誌,是因為他對我們大遼仇恨太深,不殺他,難免他日後會屠戮更多的大遼子民!不過,我曾經在心裏麵發誓,等平定了我大遼的敵人,我會自刎向你們謝罪!”
一旁的劉茫早已抑製不住滿膛的怒火,忽然一把拔出肩上的短刀架在葉信的脖頸上,聲若含火地咆哮道:“我殺了你!”
“住手!”秦壽立即厲聲嗬斥住劉茫,凜肅地命令:“放了他!我要與他在戰場上一決雌雄!”
劉茫手握的刀柄緊了又緊,隻要稍一用力,鋒利的刃口便會頃刻割斷葉信的頸動脈,最終還是憤憤地拿下了貼在葉信脖頸上的短刀。
早已閉眸等死的葉信忽而苦笑出聲,緩緩轉身睨了劉茫一眼,爾後沉聲對身旁的秦壽道:“秦兄台,你不殺之恩,耶律信銘記於心!不過他日在戰場上我絕不會刀下留情的!”言罷,舉步而走。
“我這次放走的亦不是什麼耶律信!而是我的生死兄弟葉信!”待葉信步至門外,秦壽忽然大聲開口,字字硬如鋼鐵,擲地有聲。
夜色低垂,星辰隱現,夜風送來寒意,吹走溫情,昨昔兄弟轉身短兵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