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
二十分鍾後,搶救室的門打開,方醫生從裏麵走出來,眼底滿是悲戚的看著藍桉。
“肝髒和大腦同時出血,釋先生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我們已經努力了。”
藍桉抬起頭,眼神迷茫的看了眼方醫生,像是在思考他的話。
過了很久,他才撐著牆壁站起來往搶救室走去,腳步像是灌了鉛,重的他有些抬不起來。
方醫生看著藍桉心如死灰的背影,心痛又無奈的歎了口氣。
藍桉看著像是睡著了般的釋懷,低頭在他唇上印了個吻,手臂從他的脖子下和腿彎穿過,把他抱了起來。
“哥哥,我帶你回家睡。”
他啞著聲音,語氣確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就這麼抱著釋懷一路走回了福苑小區,上了六樓,打開了許久沒進的家門,把釋懷輕輕的放在了臥室的床上。
藍桉坐在床邊,低頭看著安靜“熟睡”的寶貝,拿出手機,給聶恒宇播了電話。
聶恒宇很快接通,他讓聶恒宇去水墨江南的書房,把他放在保險櫃的那對戒指送到福苑小區。
聶恒宇剛上岸,接到電話就開車去了水墨江南。
藍桉脫了鞋,躺在了釋懷的身邊,像以往每次一樣,眷戀的靠近釋懷的肩頭,把手打在他的腰上,以依賴的姿勢抱著他。
他閉上了眼睛,有些黏人的蹭了蹭釋懷還有餘溫的身體。
一個小時後,門鈴響起,藍桉起來去開門,從聶恒宇手裏拿了戒指後,把他關在了門外。
聶恒宇很想問釋懷怎麼樣了,但藍桉沒有給他機會。
藍桉回到臥室,打開首飾盒,取下釋懷手上的戒指,換上了他早就準備的那對。
“哥哥,你定的戒指隻剩一個了,換我這對可以嗎?”
藍桉的聲音低低的,溫柔的把戒指套在釋懷的手指上。
他知道,釋懷要是醒著,肯定會笑著答應他,“行,那有什麼不行的,隻要我的小少爺高興,怎樣都行。”
可現在,他聽不到釋懷溫柔寵溺回答,也看不到他燦若明陽的笑容了。
“哥哥還沒給我戴上戒指。”
藍桉抓著釋懷的手,把另外一枚刻著釋懷名字的戒指,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
這樣,婚禮才算完成嘛!
想起還沒跟釋懷翻譯那句英文的意思,他低頭在釋懷耳邊低聲說道:“那句話的意思是,我對你的愛至死不渝!”
在釋懷的唇上親了親,淡然的拿出手機,給聶恒宇編輯了一個五小時後的定時郵件。
【城郊公墓,2013,2014,把我和哥哥合葬。】
釋然旁邊的墓地,他當時不確定釋懷的病能治好,一起買的。
聶恒宇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釋懷暈倒了,沒有道理這麼快就能出院了。
在接到鍾叔的電話,聽到鍾叔說藍桉帶著釋懷的遺體離開了醫院,他才猛地明白過來。
給鍾叔報了地址,趕緊掉頭回了福苑小區,邊開車邊叫了救護車。
重進臥室的時候,藍桉安靜的躺在釋懷的身邊,手腕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了滿地。
……
醫院特護病房外,藍老爺子麵容滄桑,問醫生,“有沒有能讓我孫子醒來什麼都不記得,或者記憶混亂些的藥?”
醫生皺著眉搖頭,“沒有那種藥,不過,我認識個厲害的催眠師,他或許有辦法,可是,這樣……”
“我隻想讓我孫子活下去。”
藍老爺子打斷了醫生的話,淚水從眼眶裏流出來,他趕緊抬手擦掉了眼淚,背脊卻佝僂了幾分。
……
藍桉醒來時,看著醫院潔白的房頂,覺得有些恍惚。
他抬手看了眼手腕的傷,記憶力是出了車禍,車窗破碎劃的。
看著手指上的戒指痕跡,他頭暈的厲害,閉上眼睛再次昏睡了過去。
他在醫院住了一個月,出院後,藍老爺子讓他出去散散心,他選擇了回藍途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