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失去了原本該珍惜的東西,但我們也用錢洗清了自己的眼睛和靈魂!你並沒有什麼都丟掉,你還有兄弟,還有你自己!”
馮傑慘然一笑道:“我永遠都說不過你,陳頂天,也許這就是命。藍佩玲一直勸我,以江湖的方式進入,以商人的方式退出。我本來以為我是個成功的商人,現在才發現,我一直是個失敗者。”
“別再做傻事了,馮傑,一步走錯,別步步走錯。”
“既然走錯就回不了頭了,再見,兄弟。”
馮傑緩緩舉起槍,對準了自己。陳頂天一個猛子撲過去碰掉了他手裏的槍,這時警察也及時地撞門趕到。
看著陳頂天安然無恙地走出來,王清越已然哭成了淚人。看著馮傑被警車帶走,陳頂天在心中默默地承諾,他一定不會扔下馮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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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關虎的屍體、沉入泥潭的吳大偉的車以及關虎家的白粉和他殺害高堂的凶器都陸續被警方查出。陳頂天找律師谘詢,得到的答案是由於馮傑牽扯到3起命案,還涉嫌持槍綁架,這個案子要辯護起來難度較大。即使主謀都是關虎,可惜他確實死在馮傑槍下,死無對證。可陳頂天誓死不肯放棄,隻要能想辦法保住馮傑的命,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一審結果出來,法官當庭宣布馮傑因犯故意傷害罪被判處死刑。旁聽席上有人慟哭有人木然,隻有馮傑自己得到解脫般地笑了。
陳頂天去看他,戴著手銬腳鐐的馮傑隔著一層玻璃坐在對麵,衝他笑了笑。10年的如煙往事在眼前閃過,兩個感情深厚卻畢生都在爭鬥的男人終於為這一笑泯了恩仇。人生,竟是幾秒就能轉個大彎的。
“我已經委托新的律師,繼續上訴。”陳頂天說。
“不用替我費心,死了也好。我現在隻想求你一件事,我已經做了委托,希望你能幫我把公司賣掉,把得來的錢給死者家屬,把他們安頓好,這樣我死也瞑目了。”
“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你不過是防衛過當導致的過失殺人。”
“這世上也就你信我的話了。陳頂天,回去好好和王清越過日子吧,記得每年來墓前看看我就行。”
“別說這些,我要救你出來!”陳頂天眼裏噙著淚。
“你能不能別在我麵前擺出救世主的姿態啊?我真是討厭你這樣。”
這話卻把陳頂天逗笑了:“你要還討厭我,就說明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別忘了我是艾斯伯格症,做事一根筋,隻要我想做成的事沒有做不成的。”
“算了吧,神仙也救不了我了,現在這是鐵案。”
“話別說太早,我給你帶來一個人,你應該想見她。”
這時一個少婦打扮的女人走進來,身邊帶著一個7歲左右的孩子。雖然裝扮成熟了不少,但馮傑怎麼都能認得出她是久違某麵的李婷婷,而令他震驚的是,這個小男孩居然是他們倆的兒子。由不得他不信,因為那孩子眉眼間幾乎和馮傑一模一樣。馮傑驚詫地盯著李婷婷母子許久,忽然仰天長笑,笑得無比癲狂地說:“我有兒子了!我馮傑還有後,有後!”
“我和孩子會等著你,馮傑,你要活著出來啊!”李婷婷泣不成聲。馮傑看著男孩無辜的眼睛,一下子想通了似的說:“我會活著的,我一定要活下去!頂天,救我,我知道你行的!”
陳頂天欣慰地含笑點頭。
3個月後,吳大偉的死因被重新鑒定,經查明他的死亡不是因為馮傑砸下去的那一酒瓶,而是被關虎勒死的,所以馮傑上訴成功,原本的死刑改判為12年有期徒刑。
隻要還活著,就有希望。
馮傑的變故,把陳頂天一家3口重新連結在了一起。又到了女兒的生日,陳頂天和王清越為她準備了大大的生日蛋糕,陳婉妤終於又能和爸爸媽媽同時圍坐在桌前齊唱生日歌,她開心得一直在笑。許過願,吹完蠟燭,陳婉妤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樣東西,那是她重新綁了一條紅繩的五分錢硬幣。
“爸爸,戴上五分錢。”
“好,我戴上……”陳頂天方才意識到有哪裏不對勁,他驚訝地說,“清越,婉兒說話了!”
“婉兒,你能說話了!聽得見了嗎?”王清越簡直不敢相信。
“媽,為什麼聽不見了?”
王清越欣喜若狂地抓住女兒的肩膀說:“婉兒聽得見了!頂天,婉兒聽得見了,也會說話了!是嗎婉兒,你聽得見媽媽的話了嗎?”
陳婉妤有點不太理解母親的激動,輕聲地回應道:“我在聽呢,媽。”
喜極的王清越簡直快要瘋了,她天天等夜夜盼終於等來了奇跡的發生,她要感謝老天爺一千遍一萬遍都不夠。可陳婉妤依然淡定,她把五分錢重新掛回父親的脖子上:“爸爸,這是媽媽以前送給你的定情信物,我今天要代表媽媽再把它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