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中的毒很奇特,所以大夫無法醫治。”隨行的含煙城城主肖融抿唇片刻,跟隨著裴偌紫的腳步。
“本王妃不是派人將藥物送給王爺了嗎?”有趙曜配置的幽靈草,他的毒素應該不會擴散得如此快。
“並沒有任何人給王爺送來藥物。”副統帥鄒揚蹙眉說道。要是有人給王爺送來解毒的藥物,王爺便不會一直采用狠攻的方式,攻打柳國的軍隊了。看著王爺每次毒發時的痛楚,他那鐵錚錚的心也會不由揪痛。
裴偌紫驟地停住腳步,回靨,絕色的臉蛋上掠過一絲困惑。但在瞬間,她卻再度轉身,推開房門,俏影如箭般飛奔到床前,半跪在床前,心口激烈的疼痛,那白皙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他蒼白無一絲血色的俊臉。即使昏迷,卻不掩他一副俊逸的容貌,斜飛入鬢的劍眉,如同神像般堅毅的下顎,眼睫毛緊緊閉在一起,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半圓的暗影……
韓翊滿麵澹然的杵在一旁,深邃的眸子一片清明。
忽見秦言輕咳了一聲,濃密的睫毛微微動了下,慢慢地睜開了雙眼……“偌……兒……”
幹枯的唇片輕輕的開啟,嗓音嘶啞低沉,若不是裴偌紫就在他身側,根本無法聽見他的話語。
裴偌紫見他蘇醒過來後掙紮地要坐起來,忙上前扶他,他的後背濕漓一片。“咳咳……”秦言忽然撫者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咳著咳著,一大灘的鮮血自指尖湧出,他還邊咳邊說著話,“你怎麼來了?難道是我在做夢嗎?”
裴偌紫眼圈一紅,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趕忙阻止他說活。“你不是做夢,我真的來了。”
拍著拍著,忽然,秦言一頭栽倒在她懷裏……
“司……“
秦言的肌膚緊貼著裴偌紫,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全身微微顫抖,裴偌紫見此心底漏跳了半拍,擔憂的為他把脈。“司……你怎麼了?快醒醒啊!”脈象淩亂不堪,毒素侵入心肺……見他一動不動地靠在她的纖肩上,緊緊閉著雙目,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間,然而任由她如何呼喚,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辦?裴偌紫有生以來還沒有如此慌亂過。
“好冷……”秦言虛弱的聲音似有若無地在她耳畔響起,“母妃抱一下……言兒……好不好……”
母妃?他的母妃不是在大火中慘死了嗎?裴偌紫靜靜地看著秦言異常俊美的輪廓,輕輕伸出手去,拂開他額際沾滿汗水的發絲……一個斷然的想法瞬間在她的腦海定型了。
“母妃……抱抱……言兒……”秦言可憐兮兮地趴在裴偌紫懷裏,像隻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修長的手緊緊摟住她的細腰,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裴偌紫反手將他抱在懷裏,溫柔的靠在他寬厚的肩上,柔柔的道:“言兒乖……我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母妃……”他呢喃著,眉宇間毫不掩飾他的脆弱。
他的臉漸漸的潮紅,全身冰冷,但鼻尖噴出炎熱的氣息,嘴角還在微微的動著,隻是別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然而,裴偌紫卻清楚的聽到了。
他說,偌兒,我很愛你……很愛很愛你……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接受我的愛呢?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
整個世界好像停止了一般,周圍一片寂靜……
頗受震撼的裴偌紫,茫然的眨著眼瞼,她一直都隱約感覺到他的愛意。可是,她卻一直潛意識內,否定這個想法。
他怎麼可以愛上她呢?
那樣他們以後該如何相處?
裴偌紫輕咬著下唇,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從懷內掏出一小瓶丹藥,趁著秦言微微鬆手的瞬間,將丹藥塞入他的口中。她抱著他,輕輕擦著他額前的汗珠,那熟悉的體香和溫柔的關懷,讓他緩緩的沉睡過去。
裴偌紫小心翼翼鬆開雙手,將他扶著躺好,輕輕的替他蓋好被子。但左手仍被他緊緊的拽在手心,仿佛在害怕下一秒她會消失一般。
“翊,我有一事求你幫忙。”裴偌紫那雙澄如秋水的一雙眼睛,安然沉靜,卻似乎隱隱夾雜著絲絲擔憂。
“你我間無需如此客氣。”那雙毫無情緒波動的眸子,靜如冰玉,深若寒潭。明淨如琉璃,墨黑若寒星,一頭青絲,宛如一匹上好的黑色錦緞,隨清風飄搖著。
“將司帶到音國,去然墨王府找趙曜。記住要毫發無傷將司送到趙曜麵前。還有,你帶上這塊琉璃玉,它能讓你在音國暢通無阻。”她從懷裏掏出一塊質地溫潤、發著淡淡碧光通透光澤的上等的琉璃玉。
韓翊半眯著眼眸,看著她手心那塊熟悉的玉佩,頓時明白了各種原委。他並沒有接過玉佩,隻是靜靜的瞅著她,仿佛想從她的俏臉上找尋一絲端倪。
“王妃娘娘,若王爺現在離開,恐怕會遭王上的怪罪。”副統帥鄒揚上前一步,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