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裴偌紫悉心把內衫撕成繃帶,替秦言包紮傷口,然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當場就扒下他的衣裳來包紮背上的傷。當那未幹的血痕浮現在猙獰恐怖、縱橫交錯的舊疤上時,她的眼眸驟地凝聚了淚水,卻倔強得一滴也不下滑。
秦言默然無言,隻是靜靜的坐著任裴偌紫處理傷口,垂眸,雙手緊握著,縱然傷口多疼,心底有再多的不甘,仍表現得一臉平靜。他嘴唇抿得很緊,神態倔強而冷酷,就像不顧一切的脆弱的孩子。
良久後,裴偌紫從自己的包袱裏取出一件長袍替他穿上,而後,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瞪著垂首沉默的秦言,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大發雌威了,不過她的小嘴僅張開一半便又猛然闔上了。
秦言那雙清澈有神的大眼睛異常專注地凝睇著她,格外深沉、格外幽邃,仿佛在訴說著絲絲歉意。
裴偌紫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從包袱中取出一個小陶瓷瓶。而後,從陶瓷瓶裏倒出一顆黑漆漆的丹藥,遞到他嘴邊,惡狠狠的說:“吃了它。”
秦言張嘴,吞下丹藥,隻是默默的注視著遞過水壺的裴偌紫。喝下水後,他拉過她的纖手,她卻孩子氣的想抽手。但執著的秦言卻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滿是執拗的阻止她的逃離。“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如夜幕下的星辰,閃閃發亮。
“誰有空擔心你啊!就算你被活活打死,我也隻會僥幸世界少了個笨蛋……”那波光瀲灩的眸子迸出一抹惱意。想甩開他的手,卻擔心會傷及他的傷口,他還真讓人不省心啊!
他微張了張嘴,寒冷的手隻是緊握著她的玉手,不發一言,然而,心底卻是狠狠的鞭笞著自己。
見他又再度沉默,她隻是微擰黛眉,嘟了嘟櫻唇,低聲咕嚕:“好了,好了!下不為例啊!以後,無論如何也得珍愛自己。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怎麼有可能愛別人!”
秦言溫柔的頷首,那一抹淡然儒雅的神情宛如清溪淙淙而流般沁人心扉。他在她手上寫道:“下不為例。”
“哪個城離景德城最遠啊?最好是紫冠府生意甚少涉及的地域。”裴偌紫像是隨意的問著,實則是選點以後的據點。
猜想那被美色蒙蔽的魏拓看完信後,一定不會讓背叛他的楊淺淺有好日子過。而拆穿楊淺淺虛偽YIN蕩麵具的她,必然會被酷愛麵子的魏拓封殺,若再加上他日得知她拿假令牌欺騙他,那她怕是被砍首置與景德城上,也難消他心頭之恨吧。
而那個談笑覆雲間便把楊家弄得家道中落,舉家搬遷的魏非麟,得知她弄得紫冠府一片狼籍後便不辭而別,可想而知會有多憤然了!
為免生命堪憂,她還是先躲躲風頭再做打算了!
秦言略略想了想,在她手上寫道:“風苒城。那是七國的邊界地帶。雖仍有眾多人口居住,但由於距離景德城最遠,紫冠府的勢力相對比較弱。”連秦王都畏懼三分的成都,紫冠府的勢力能強到哪裏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