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調香室裏布麗可、伊爾莎帶著侍女們忙得舍不得休息一下,布麗可心急如焚隻想盡快把這些藥送到洛汗王宮。
“布麗可,你休息下吧,整整忙了一個中午,還剩這些藥材交給我吧。”伊爾莎看著布麗可汗珠後憔悴的容顏,都已經錯過午飯時間了,她仍不肯休息,於是關切地說道。
“沒事的,咱們加油,很快就忙完啦,隻是洛親衛怎麼還沒來呢?”布麗可疑惑地望著通往調香室的林蔭道,心卻牽掛著洛汗那邊。
“也許是他有事耽擱了呢?”伊爾莎看出了布麗可眼中的深意,安慰道。
“莫不是疫情更嚴重了,他才抽不開身來?”
“不如我和摩昂現在把藥送過去吧?”伊爾莎想分擔布麗可的擔憂,主動提出去洛汗走一趟。
“你去我當然放心啦,隻是要辛苦你走一趟。”布麗可欣慰地看著伊爾莎,滿眼的感激之情。
“不辛苦,那就通知摩昂來把這些藥運到馬上,我馬上跟他出發。”
“好的,你和他一起去最穩妥,隻是不知道城內的疫情如何,你在外要當心。”布麗可吩咐侍女去請摩昂。
“放心吧,正好我也想去見見你心中的陛下是什麼樣的。”伊爾莎衝布麗可眨眨眼睛,眼底流轉著詼諧的神色,逗得布麗可搖頭淺笑。
不一會,隻見侍女領著一身戎裝的摩昂走在林蔭路上,從樹葉間漏出的陽光灑在他修長的身上,他步履極輕快,帶著身後的侍衛很快就來到調香室門口,他們恭敬地向布麗可行禮之後,開始搬這些準備好的藥。
趁他們裝藥的功夫,伊爾莎快速吃了點食物,然後換了一身簡便的騎馬裝,戴好麵紗,拿著一個小包裹,隨著摩昂走過橋麵,朝等候的馬匹走去,兩側站立著送行的侍衛。
“阿術,我走後,這裏的守衛就交給你了,萬萬當心夫人的安全。”摩昂朝身邊一個比他年齡略小的侍衛吩咐道,這是他手下副將,年齡雖然不大,但是已跟著他出生入死很多年,是值得托付的心腹。
“大人放心,確保萬無一失。”阿術闊步走到摩昂麵前,拱手行禮。
“那就好,伊爾莎,咱們走吧!”摩昂安排好一切,就扶著伊爾莎上了馬,然後他一躍上了另一匹載著藥的白馬。
“出發吧!”伊爾莎縱馬向前跑,回頭向摩昂喊道。
他們迎著漸漸向西的太陽,在穿梭於丘陵間的小路上策馬飛奔,從路邊樹叢上驚落的片片枯黃葉子,在秋風中打著旋兒飛揚。他們一刻不敢耽擱,在日落之前越過丘陵高地,長草掩映中洛汗宮殿的尖頂映著落日餘暉越來越清晰。
“伊爾莎,你累嗎?咱們快到啦!”摩昂揚鞭指著前麵漸漸清晰的宮殿輪廓向伊爾莎說道。
“不累,終於快到啦,很好奇洛汗的宮殿是什麼樣的。”
伊爾莎騎在馬上右手搭在眼前仰頭望去,落日的萬道金光灑在綿長的諾茵河上,明亮得令人睜不開眼睛,綿延數十裏的山脈腳下,城牆、大道、村莊、農田都融在一片金色的迷霧裏。
地勢越來越平坦,廣闊的耕地、果園、村莊越來越稠密,沿路帶著穀倉、羊圈的農場散落在河邊,但是一路很少見到人影,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家家關門閉戶,似乎是躲避著死亡的侵襲,偶爾能看到幾個形容枯槁的行人,似一架沒有靈魂的軀體在路上遊蕩。
一條平坦的大道逆著光,直通向地勢最高處的一座城池,護城河環繞的城牆下是修築良好的碼頭,停著從其他地方而來的船隻,一座座鐵索大橋橫跨在護城河上。
摩昂帶著伊爾莎穿過堤道,經過由兩座守衛森嚴的塔樓把守的威嚴城門,把守的侍衛看到摩昂進來,恭敬地行了軍禮,摩昂從懷裏拿出一塊金牌,守門侍衛打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好啦,這裏就是洛汗的城池啦,沿著這條大道很快就到王宮。”摩昂一臉輕鬆地看向伊爾莎。
“果然壯觀,沿路的街道、房屋,和北海完全不同。”伊爾莎好奇地看著沿路不同風俗的城邦。
鵝卵石鋪就的古老街道上是爬滿常春藤的低矮房屋,間錯著數不清的教堂尖塔,空寂的窗戶和門口看不見任何的生機,越來越暗的天空下到處透露著一種被死亡籠罩的陰森氣息,頭頂的烏鴉在城池上空飛來飛去,加劇了這種恐怖的氣息,伊爾莎不禁心下害怕,用手捂緊了頭上的麵紗。
“別害怕,城裏的瘟疫要比外麵好很多,暫時還沒有大麵積的人群感染,城門守衛很嚴。”摩昂感應到伊爾莎的緊張,小心地安慰她,隻是慌亂的眼神中透著擔心,他想也許不應該把伊爾莎帶到這個危險的地方。
“真沒想到這場災難會這麼嚴重。”伊爾莎歎了口氣說道。
“以前這裏非常熱鬧,此刻卻像是荒無人煙的死城,伊爾莎,你來的時候我真該阻止你。”摩昂略感抱歉地說著。
“我很榮幸能來到你的城池看看,隻是好像此刻不是時候。”伊爾莎開玩笑地說著,隻是也被這種死亡般的氣息攝住了心神。
“我也很抱歉,在這樣的情況下帶你來,我多想在和平的年代帶著你在這裏逛逛,以前這條街兩側有很不錯的酒館。”摩昂無奈地說著,眼睛望著關門閉戶的街道兩側。
“多謝你的好意,總有風和日子的一天,也許那天我們可以一起走在這條街上。”伊爾莎甜甜地看向摩昂,溫柔的眼神照亮了越來越暗淡的街道。
“總會有那一天的,穿過前麵的廣場,就到宮殿了。”摩昂迎著伊爾莎的眼睛,衝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透著堅定的信心,然後轉過頭來,伸手指向前方。
這條街道盡頭是一個鋪著百石板的廣場,中央是一座帶著尖頂的白塔,繞著白塔是一圈噴泉,噴湧著清澈的泉水,淒然地落入暗淡的水池中。透過著白塔的尖頂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金色和黑色的穹頂交相輝映,頂端是高高舉起的三顆星,在天邊的餘暉中閃著孤寂的光芒。
摩昂和伊爾莎在宮殿門口下了馬,門口的守衛看到摩昂走近,齊躬身喊道:“摩昂大人!”兩個侍衛走下台階牽了馬侍立在側。
摩昂點頭示意,“先把這些藥送進宮裏,交給洛親衛,我現在去見陛下。”
“大人,陛下和洛親衛出城了,此刻還沒回來。”其中一個侍衛恭敬地向摩昂回道。
“哦,那你們先把這些藥收好,等下洛親衛回來了再交給他。”
“是,大人!”兩個侍衛答道。
“伊爾莎,你要是不累的話,我帶你進大殿裏參觀下吧?”摩昂轉頭問向伊爾莎,眼神中顯示著邀請的誠意。
“好呀!”伊爾莎早已向大殿內張望,愉快地答道。
隨後摩昂攜著伊爾莎穿過台階走進一座宏偉的大殿,幽暗的大殿還沒有掌燈,光線透過一扇扇長窗照進來,整塊的黑色大理石打磨的石柱高聳在穹頂之下,穹頂上鑲嵌著不知名的徽章,似一種特殊的圖騰,白色大理石的牆壁泛著幽幽的白光,打磨光滑的石板鋪成的地麵映著他們的影子,在開闊的大殿裏顯得格外渺小,大殿盡頭是分列兩側的石像,鬼斧神工般顯得威嚴肅穆,長長的台階之上是一個高台,上麵設著一張金色的王座,頭頂是黃金築成的華蓋,似一頂隱含王者之氣的王冠。
陰森森的大殿寒氣逼人,伊爾莎不覺得哆嗦一下。
“你冷嗎?”摩昂察覺了伊爾莎這一細微的變化,體貼地問道。
“不冷,也許隻是這大殿太大了,空蕩蕩的顯得冷颼颼的。”
“哈哈,這裏地勢高,秋天的晚上還是很涼的,如果你沒帶厚點的衣服,我就去找侍女借件衣服給你穿上。”摩昂看著伊爾莎略顯單薄的騎馬裝,關心地問道。
“不冷不冷,我帶了衣服的。”伊爾莎不想讓摩昂麻煩,快速擺手說道。
不一會幾個侍女手裏拿著燈盞走進來,她們看到摩昂後,恭敬地輕提著裙子行了一個屈膝禮,然後逐一把大殿所有的燈盞點亮,瞬間整個大殿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之後她們來到摩昂麵前低頭示下,摩昂揚手示意她們退下。
這時伊爾莎才看清大殿的陳設,除了大理石柱子上和地麵上雕刻著的花紋之外,整個大殿並沒有多餘的裝飾,顯得冷峻威嚴。
“你現在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摩昂看著燈火中伊爾莎明亮的臉,已經沒有了剛才慘白的神色,安心地說道。
沒過多久,隻聽大殿門口馬蹄聲、侍衛整齊立正的聲音。
“是陛下回來了!”摩昂攜著伊爾莎向大殿門口迎接。
隻見燈火輝煌的大殿門口立著一隊穿著銀白色鎧甲帶著頭盔的禁衛軍,手裏拿著明亮的長矛齊整整地站立著,洛親衛縱身下馬跑到前麵的白馬前,牽著馬接過馬背上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遞過來的馬鞭。隻見他踩著馬鐙動作敏捷地跳下馬背,立在人群中更顯得高大,金色飾物攏著的黑色發辮略顯淩亂,一身鑲著金邊的明黃色騎馬裝和利落的馬靴,腰間束著一條點綴著寶石的腰帶,更顯得長身玉立,渾身散發著威嚴,令人不敢直視,他就是洛汗的國王拔都,伊爾莎隻覺得他眉宇間透著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