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麗可,多謝你的邀請,這個宮殿更像一個傳說,應該是為心愛的人建造的吧?”
“這是洛汗國王為我建造的,因為我想遠離世間的戰亂,這裏偏僻清淨,正合我的心意。”
“洛汗國王?”
“是的,他正是我的丈夫”
“怪不得他們喊你夫人”
“是的,他們都是陛下派來照顧我的”
“那國王陛下一定對你很好,不然如何會為你建造這麼精美的宮殿”
“他對我是真的很好,隻是我完全不能適應他的族人們,他們善戰、殺戮成性,鐵騎所到之處攻城略地,中原大陸和西北大陸都是他們的領土,如果他們不停下戰馬,世間再無寧日”
“國王陛下也是這樣的人嗎?”
“他也是一個好戰的人,隻是自從他遇到我之後,變了很多,尤其是現在黑死瘟疫盛行,他認為是他和族人們殺戮過重,惹得天神震怒,所以才降下瘟疫懲罰他們。”
“你和國王陛下是如何相識的呢?你們似乎不是一類人。”伊爾莎疑惑地看著布麗可。
隻見布麗可坐在護欄上的石麵上,迷離的眼神仿佛陷入了一種遙遠的回憶。
幽幽地說道:“我本是森林中的精靈,和族人們生活在北方的大森林裏,那時候的森林還保留著原始的模樣,參天古老的大樹直穿入雲層,林中幽暗滴翠,樹蔭就像一個綠色的廳堂,山泉發出叮咚聲在林中回響,唱著一首隻有我們精靈族才能聽懂的歌謠,鳥兒在枝椏間鳴唱,銜著花環快活地在林間飛來飛去,百花吐著醉人的芬芳開遍每處草坡,溪流邊坐著說笑的族人,老人們用幹草編織柔軟的床墊,姑娘們采摘樹上紅透的果子,孩子們在溪水中捉魚,透過樹葉的陽光溫柔地灑在每個人的臉上,那時節我們是多麼快活呀!”
“我和姐姐總是跟著母親采摘鮮嫩的花瓣,提煉一種異香,可以製造一個美麗的幻境,這是母親獨有的技能,孩子們總是圍繞著母親,讓她展示神奇的變戲法。”
“我們不理會世間的紛爭,隻想在慷慨的森林中過著一種安寧的平靜歲月,我們和花鳥百獸和平相處,大森林庇佑著我們,形成一個巨大的天然屏障,阻擋著外界的危險。”
“後來,一群邪惡的人類大肆砍伐森林,那些古老的大樹一顆顆倒下,林中的百獸被獵殺殆盡,鳥兒也嚇得躲進樹洞再也不敢歌唱,這群人類任意踐踏草地和花朵,溪水被百獸的鮮血染紅。我們在黑夜中哭泣,親吻每一個流淚的樹樁,每一朵被踩壞的花朵,埋葬百獸的白骨。我們在風中唱著哀怨的詩歌,祈禱它們的亡魂得到安息,哭訴失落的家園和那一去不複返的美好歲月。”
“可是我們的哭聲並沒有喚起他們的同情,後來情況越來越糟,林中的砍伐聲、殺戮聲越來越恐怖,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我們向蒼天禱告,向大地祈求,可是沒有等來任何援助,在絕望中大部分族人在漆黑的夜晚手裏提著銀燈,乘著木船在大海上航行,去尋找傳說中先祖歸隱的地方,希望能找到最後的避難所,父親、母親也在這支流浪的隊伍裏。”
說到這裏布麗可略微停頓了一下,緊了緊被風吹起的衣服,整個人被一種寒冷包圍著,連聲音都像是被冰凍了一樣,仿佛寒冷空氣中一絲微弱的風聲。
她抬起頭望著夜空繼續說道:“再後來,我們躲進森林最深處,渴望能躲過一劫,祈禱流浪的族人能找到先祖的足跡,從遙遠的大海對岸傳來好消息,我們在恐懼中期待最後的生機。”
“隻是噩運籠罩著森林,人類的戰火蔓延到了森林裏,滾滾的濃煙在森林上空升起,大火吞噬了森林以及林中的一切生機,火光衝天,大火無休無止地咆哮著,我們祈求上蒼,可是蒼天沒有滴下一滴憐憫的眼淚,剩下的族人在驚恐中四散逃走,腳下是滾燙的灰燼,耳邊是狂風的咆哮,我們哭泣著逃離故土,逃向未知的遠方,慌亂中很多族人紛紛倒在火海中,和這片古老的森林連同往昔寧靜的歲月一同埋葬在時光的盡頭......”
“我們在黑暗中拚命奔跑,生怕被死亡追上,不知跑了多久,我和姐姐失散了,我在黑暗中無助地呼喊,在狂風中苦苦掙紮,突然我腳下一滑,整個人墜落下來,我在風中不停地往下落,墜向未知的黑暗,恐懼掩埋了我的意識,黑夜遮蓋了我的雙眼,從此我永遠地失去了族人和姐姐,以及往昔美好的年歲。”
“等我有一點點意識,我仿佛躺在一個柔軟的床上,眼前的一切似乎披著一層朦朧的金色,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個身穿白衣頭戴金色王冠的年輕男人,他堅毅俊朗的麵容仿佛還浮現在眼前,他告訴我他是這片土地的君主,征戰的途中,在一個山穀中發現了受傷的我,就把我帶回了他的宮殿。”
“再後來,我做了他的妻子,可是我無法忍受人類殘酷的戰爭,我無法忘記族人是在怎樣的掙紮中失去家園。他不忍我在悲傷中日漸憔悴,就在這片遠離塵世的空穀建了宮殿,派侍女和侍衛陪同我生活在這裏,他不在戰場的時候會來探望我。我在這裏年複一年地等待姐姐和族人的消息,可是那熟悉的聲音再也沒有歸來。”
布麗可停頓了一下,一顆顆哀愁的淚珠沿著臉龐滑落,落進平靜的湖麵,驚起一圈漣漪把愁緒擴向四周,似此時的她顫抖得如同風中的一片孤獨的落葉。
伊爾莎輕輕走過去摟住她的肩膀,布麗可哭倒在伊爾莎的懷裏。
“布麗可,布麗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這種失去家園的感覺我暫時還沒有體會,不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卻能感同身受。”
布麗可抬起一張破碎的臉說道:“伊爾莎,也許你並不是人類吧?也許我說的你能體會吧?”
伊爾莎微微一怔,隨後說道:“布麗可,不管我們是否同類,危險於我們而言總是相通的。”
“你說的對,我們無辜卷入戰亂,這個時代變了,精靈的時代已過去,我們是流亡者”
“布麗可,千萬別這麼傷心,也許你的姐姐和族人都還好好地,也許他們正在某個地方等著你呢”
“多少個日夜我也這麼盼著,可是我的淚水都流幹了,他們仍然杳無音信。”
“精靈是個偉大的種族,他們不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你一定要相信萬事皆有可能。”
“多謝你,伊爾莎,你這麼安慰我,我真的很開心,在這裏沒有人能體會我的感受,隻有無休止的戰亂。”
“至少我能短暫的陪伴你,也許我旅途中還可以幫你打聽族人的消息呢。”
“那太好了,伊爾莎,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好開心。”布麗可開心的像個孩子,眼神中充滿了殷切的希望。
“那就讓我們度過愉快的夜晚吧,天黑的時候聊不愉快的事情總是不祥的。”伊爾莎關心地說道,她實在不忍心布麗可深陷痛苦的回憶裏。
這是,夜色籠罩了整個湖麵,湖上一輪漸盈的月亮在沉思著望向廊上的一對人影。
廊子那頭阿婆身後跟著兩個侍女輕輕走來,她們走到布麗可麵前,行了一個恭敬的屈膝禮。
隻聽阿婆說道:“夫人,晚餐已經備好了,請您和貴客移步餐廳。”
布麗可扭過頭去輕拭淚痕,然後笑著對伊爾莎說道:“你看,我光顧著說話,差點錯過時間了,你餓壞了吧?我先去洗漱下,隨後到餐廳陪你。”
說著讓兩位侍女引著伊爾莎去往餐廳,阿婆陪著布麗可回臥室。
伊爾莎在侍女的陪同下來到了餐廳,這是一間華麗明亮的房間,晚風透過敞開的長窗,把無數支明亮的蠟燭吹得搖曳生姿,晃動的燭火給餐廳平添了一層活躍的生機,在窗外夜幕的映襯下,更顯得此處是心之所向,夜晚渴望回歸的靈魂,在這片溫馨的燭火中安息。
長長的餐桌上擺著一大束鮮花,上麵是一個巨大的燈盞,明亮的燭火照耀著透明的玻璃瓶,裏麵盛著一種紫色的液體,燈火中更顯得通透。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這是葡萄酒,是波斯國的盛產,味道好極了。”布麗可走進餐廳說到。
此時的她神情輕鬆了很多,臉上的愁雲已經散去,敷了一層淡淡的蜜粉,燭火中依然是那個美得發光的精靈。
“布麗可,你現在看起來好多啦。”伊爾莎上前迎上布麗可。
“在美食麵前心情總會很好的,況且我今晚還要陪同重要的客人呢!”布麗可說著把伊爾莎安排在一個靠近自己的座位上,然後自己在桌子盡頭主人席上坐下。
然後給阿婆行了一個眼色,阿婆會意地拿起葡萄酒先斟滿伊爾莎麵前的水晶杯,然後再給布麗可斟滿。
“來,伊爾莎,慶祝你的到來!”布麗可舉著酒杯向著伊爾莎。
“謝謝你,布麗可,感謝你的盛情。”
“快嚐嚐味道如何?”
伊爾莎淺嚐了一口,“哇,味道確實非常好,比我們海底的.......”伊爾莎突然住了口。
“比什麼?”布麗可看向伊爾莎,眼底充滿了疑惑。
“哦,沒什麼,比我以前喝過的任何酒都好喝。”伊爾莎解釋道。
“原來如此,不知你的家鄉是什麼樣的?”
“哦,那隻是個普通的漁村,並無特別。”
“之前聽你說起格陵蘭島,不知是為了何事?”
“有件事一直困擾著我,我要去那裏尋找答案。”
布麗可聽完並未作答,而是盯著伊爾莎舉著酒杯的右手,手指上是一個明亮的寶石戒指,在燈火中更顯得奪目。
伊爾莎迅速捕捉了這投來的一瞥,她仿佛記得初見時,布麗可似乎有同樣的神情,不禁也低眉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後看向布麗可。
布麗可迎著伊爾莎的目光,微微一笑,“好美的戒指呀!不知可是家傳?”
“是我母親的遺物。”
“哦,很抱歉,原諒我的唐突。你的母親一定很美吧?”
“她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我一點都不了解她,隻是聽我父親常說起她。”
“哦,原來如此。”布麗可敲著酒杯沉思著。
侍女們端來一盤盤精美冒著香氣的食物。
“伊爾莎,你快嚐嚐,隻是都是素食,不知道你可吃得慣?”
“吃得習慣,我們北海都是素食,”伊爾莎吃著眼前的一份蔬菜說道。
“味道怎麼?這些蔬菜、水果都是我們自己種的。”
“真不錯呀,這些醬料調製的真美味,食材很新鮮,真沒想到你還會自己種菜。”
“在森林的時候,我們常吃蘑菇、鮮嫩的蔬菜、還有樹上結的果子。”
“怪不得你身上總有一種香氣呢!”
“這個嘛,也許是我終日與百花相伴,種植、采摘、提煉精油,身上染上了百花的香氣。”
“提煉精油?好神奇呀!”伊爾莎放下手中的食物,驚訝地說道。
“這沒什麼,在森林的時候,我的母親交給我的,她會用百花的香味製造幻境,被施了咒語的人能在幻境中看到未來的自己。”
“這也太神奇了!聞所未聞。你的母親真的好神秘呀!”
“那你也想看看自己的未來嗎?”
“當然想啦,我心中有很多疑問呢,如果通過幻境能得到答案,那就太好啦!”
“這個簡單,我可以幫你實現。不過明天恐怕沒有時間,我們還要早起去采摘花朵,然後提煉精油,還要製造藥水,外麵黑死瘟疫盛行,我製造的藥水也許隻能帶給人們一點安慰罷了,但是我總要試試。”布麗可溫柔地說著。
“沒想到你這麼有愛心,你這裏種了很多花嗎?”
“就在湖的對岸,有個百花穀,我們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花,這裏空氣非常好,它們長得很茂盛。明天一早我帶你去看看吧?”
“太好啦,我還想看看你是如何提煉精油呢!”
“這個簡單,那我們吃完飯就早點休息吧,明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呢,你今晚要美美地睡一覺。”布麗可站起身來,走向伊爾莎。
“我吃飽啦,這裏的食物真的太美味了,感謝你的晚餐,那我們去休息吧。”
“不必客氣,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一樣,你感覺舒適,我才開心。”布麗可牽著伊爾莎的手走出餐廳。
她們來到大殿通往二樓的樓梯口,阿婆已帶著侍女恭候著。
“那麼晚安啦!明早我去喊你起床,你的房間裏我已讓阿婆準備了換洗的衣服。”布麗可貼心地說道。
“太感謝你啦,布麗可你真是太貼心了,晚安啦,你也早點休息。”
阿婆輕輕迎上前來扶著布麗可向臥室走去。
伊爾莎和布麗可道了晚安之後,由兩名侍女陪同走向樓梯。
月光爬進窗子,灑在未燃燈的房間,一層令人沉醉的暗淡色光暈似輕紗一般輕輕擁抱房內的一切,爬上窗子的藤蔓垂下稀稀落落的葉子,在窗台投下斑駁的陰影,淩亂在一陣輕柔的夜風裏。床上不眠的人兒按捺著同樣淩亂的心緒。
“布麗可失去故土,親人離散,這種痛苦我如何不能體會呢?父親遇害,北海籠罩在一片未知的危險裏,也許我的族人也正在麵臨和精靈族一樣的災難。”
“隻是布麗可更像一個迷,她吐出的話更像是謎語一般,她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伊爾莎躺在床上,在微亮的月光中把玩著手裏的戒指,這戒指乍一看很普通,隻是此刻在月光下卻顯得與眾不同,明亮的寶石發著一股清冷的光,似冒著寒氣的冰塊,透著一種淡淡的藍色,在海底伊爾莎很少見到這樣的寶石。
“布麗可呀,我的朋友,我並非有意隱瞞身世,這是我不想這場冒險殃及到無辜的人,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希望朋友之間坦誠,可我更想朋友平安無事。”伊爾莎在心中默默地想著,“布麗可的遭遇已經令她憂愁難解,我何苦又平添傷感呢?”
夜色濃厚,一種深沉的靜謐安撫著入夢的人兒,夢中祖母講的故事漸漸浮現,黑暗中,寒冷令人窒息,一個哀怨的曲調一直跟隨著她,她在冷風中拚命跑,拚命跑.......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喚醒伊爾莎沉睡的眼睛,幾隻鳥兒停在窗前,用每秒、清脆的歌聲喚醒伊爾莎爭鬥了一晚的思緒,她坐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又想起昨夜那個可怕的夢。
夢中那個哀怨的曲調在寒冷中一直回響,吞噬著她的魂魄,一股黑暗的旋渦風卷雲湧、不辨天地,“伊爾莎,伊爾莎......”她仿佛聽到一個遙遠的聲音呼喚她。
一陣芳香漸漸飄來,伊爾莎從夢境中回過神來。
隻見布麗可輕輕站在門前,披著第一縷晨光的風華,星辰般的眼睛恢複了原本的光彩,微微上翹的鼻子在鑽石的映襯下顯得俏皮可愛,昨晚的愁緒煙消雲散,她又是那個純真縹緲的精靈。
“布麗可,早安!”伊爾莎走向門口迎著布麗可。
“伊爾莎,昨晚睡得可好?咱們去百花穀吧。”
“我睡得很好,那就出發吧,不過先等我洗漱下。”
早有侍女端來飄著花瓣的銀色水盆恭候在側。伊爾莎快速洗漱好,換了一件長裙,布麗可已經牽著她的手飛快地向外走去。長裙在走廊裏飄揚,隨後她們下了樓梯,穿過大廳,來到橋麵。
清晨的空穀格外怡人,湖麵托起初生的太陽,一層薄霧籠在深藍色的湖麵上,遠處黛色的崇山峻嶺連成起伏的天際線,在水天之間舒展開來,清風拂麵,空氣中飄蕩著花的芳香。
“伊爾莎,咱們坐了船到對岸,再爬過前麵那片草坡,就是百花穀啦,快來,船已備好了。”布麗可邊說邊指著對岸,然後牽著伊爾莎的手走向橋邊的駁岸。
“好的,你當心腳下,清晨的路麵潮濕容易滑腳。”伊爾莎在後麵說道。
隻見橋邊有一處木棧道,層層石階延伸到水裏,兩邊是滴著露珠的蘆葦,還未開放的花苞散落在草叢中。早有一個兩頭尖尖的小木船等候在石階邊上,兩名侍女手裏拿著漿坐立在船頭。
伊爾莎輕快地走到船上,把手伸向布麗可,“當心點,石階很滑。”
布麗可扶著伊爾莎的手也到了船上,“多謝啦,我上來啦。”
兩名侍女劃著小船向對岸駛去,船身撥開的水麵形成一片向後散開的波紋,像是一串長長的流蘇,在晨光中閃著粼粼的波光,被輕風吹散在沿岸的水草中,披著晨霧的宮殿似水中的倒影一般逐漸遠去。
穿過晨霧,微風中涼涼的水氣敷在臉上令人神清氣爽,幾隻白色的飛鳥從薄霧中飛來,掠過頭頂消失在前方更濃厚的霧中,漸漸地秋風吹散薄霧,晨光在湖麵灑下一層金色的光芒,遠山逐漸明朗,岸邊的水草堆疊成一條蜿蜒修長的岸線,高低起伏的蘆葦在晨光中隨風搖擺,似乎在歡迎漸漸靠近的人兒。
“布麗可,這裏簡直是仙境!”伊爾莎沉浸在這片湖光山色中,不由得驚歎道。
“清晨的空穀最美,寧靜致遠,總是令人心曠神怡。”
“真得好好感謝那位洛汗的國王,是他打造的這處仙境。”
“他是宮殿的創造者,隻是這片景致還是大自然的饋贈。”
說話間,船就來到了對岸,伊爾莎抬頭望去,隻見一帶長長的青翠草坡,沿著湖麵延伸到水天相接的地方,隨風起伏的青草在晨光中閃著晶瑩的光芒。
兩名侍女把船停穩,伊爾莎先下了船,然後扶著布麗可緩緩走下船。濕軟的草地像踩在一塊綠色的地毯上,長裙拖在嫩葉上,偶爾幾隻飛鳥從水窪中驚起,起伏的地勢中是隱著一簇簇樹叢,枯黃的樹葉灑落在草叢中,似綠色中開出了幾朵黃色的花,漸漸地她們的身影掩映在高低起伏的草叢中。
“伊爾莎,爬過這片草坡就到百花穀啦。”
“我都聞到啦!”伊爾莎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
再走幾步,青草掩映中漸漸露出了雲霧繚繞的山肩,隨後一種朦朧的五彩斑斕在隨風吹動的草叢中搖晃著模糊的身影。
來到坡頂向下望去,長長的草坡下簡直是一片花的海洋,在萬丈晨光中閃著明豔的光芒,花海的上空蒸騰著滾滾的生命力,直上升到藍白暈染的天空,散發著濃鬱的奇香在空中飄揚,滲透每一根發絲,令人沉醉。
“伊爾莎,我們快到花穀去吧!”布麗可張開雙臂大笑著向花海跑去,像一隻脫了線的風箏。
“布麗可,等等我!”伊爾莎追著布麗可的腳步向下跑,下坡的草地光滑無阻,她們的腳步像滾落的水滴,濺起的水花含著陣陣笑聲。
跑近花海,隻見每朵花迎著晨光,仰起高傲的臉龐,細膩芳香的臉頰上帶著晶瑩的露珠,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帶著天地精華如同精靈一般在風中搖曳生姿,爭先恐後地舒展著鮮嫩的腰肢,綻放出一片片錦緞般的花瓣,吐著芬芳,眨著眼睛,搖晃著笑臉,仿佛在此起彼伏地向布麗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