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一縷銀色的霧,海麵似籠著輕紗的夢,幾顆劃入天際的流星驚擾了海麵的寧靜,滿天繁星遙看海麵上金色的背影,被一陣輕風吹散,似些許音符奏著安眠曲,輕哄大海快快入睡。清風徐來驚不起一絲漣漪,海天之間的靜謐似一場盛典的序幕,在等著舞台華燈亮起。
每到這個時刻,伊爾莎總是等待著老祖母精彩的故事,這成了她日常生活的一種儀式,因為海邊的人兒更好奇大海之外的世界。
“祖母,祖母,你快講呀,昨天講到冰雪覆蓋的北極啦!”
一陣央求和撒嬌,老祖母隻好笑嗬嗬地說:“好好好,這個故事講完,你一定要睡覺啦!”
“我一定聽話,祖母您快快講呀。”
老祖母隻好清清嗓子說:“好吧,故事開始啦。相傳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魔王他生性殘忍,危害大地生靈,後來天神震怒,將他打入北極湖底,降下無盡的冰川和寒冷,把北極變成了比鐵還堅硬的冰封世界,以此來鎮壓這位魔王,讓他永世不能再出來禍害大地,魔王的子子孫孫失去了他的庇護,被一群邪惡的凡族斬殺殆盡,他們屍骨遍野,魂無歸處,於是他們的魂魄乘著一艘艘幽靈船去北極尋找魔王,他們向魔王哭訴滅族之痛,魔王聽了大怒,可是他被千萬年的冰川鎮壓在湖底最深處無法逃離,於是他的憤怒就化成了一股幽靈般的哀怨,從湖底深處傳來,在寒冷的空氣中回蕩,嗚嗚......嗚嗚......嗚嗚......”
“啊,祖母,祖母,快別講啦,太恐怖啦!”
伊爾莎嚇得鑽到祖母懷裏,老祖母笑嗬嗬地說:“好孩子,快睡覺啦,明天還有更精彩的故事呢!”於是老祖母哼著曲子,像伊爾莎小時候一樣哄她入睡。
月光如水灑在窗前,伊爾莎此刻並無睡意,她仍被剛才的故事吸引著,思緒飄到了寒冷的北極,在漫天飛雪中,仿佛看到了幽靈船頭那明滅的燈火,似咒語般的低吟在寒風中哭泣,那縷從湖底傳出的哀怨曲調似乎穿透了冰冷的湖麵,傳入了深沉的海底,她不禁打個寒噤。
“伊爾莎,閉上眼睛快睡吧。”隻聽老祖母邊拍著她的被子邊輕柔的說著。
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夜色在頭頂緩緩流過,一顆流行劃破夜幕落入波光粼粼的海平麵。
晨曦越過幽暗的佩奈恩山脈,蒼茫起伏的山巒上空,幾隻鯤魚拍著猶如垂天之雲的翅膀,映著霞光乘著雲氣在幽深的海麵翱翔,晨光掠去海麵銀灰色的輕紗,露出浩瀚無邊的湛藍麵容,點點金光追逐著洶湧澎湃的浪花,光滑如鏡的岩石縫裏發出悅耳的聲音,深情地喚醒這座孤懸於北海的島嶼。
這也是瑁瓏樹的故鄉,寬大的樹冠下是高大光滑泛著銀灰色的樹皮,在春天綻放出金色的花朵,它的樹葉在秋天變黃,但曆冬不落,直到來年春天的到來,北海的居民喜歡在瑁瓏樹上建造木屋和平台,夏天睡在上麵透過樹葉數著星星,溫柔的海風很快就把人哄睡了,瑁瓏樹也是鯤魚的家,它們就棲息在樹冠最高處。
三麵環繞的佩奈恩山脈猶如天然的屏障,緊緊環抱著這座遺世獨立的島嶼,晨光透過雲霧,遠望猶如紫色的煙雲,黛色青山上一條條飛流直下的瀑布,猶如美人胸前掛著的珍珠項鏈發著瑩白的光芒,蒼翠的群山之巔,一座冷豔的白色城堡穿過翻滾的雲海露出藍色的尖頂,似一隻橫臥在海麵的白天鵝,無數白色屋頂點綴在蒼鬱林間,似海麵泛起的點點金光。
在佩奈恩山脈腳下形成的鬼斧神工般的大峽穀,是天然的艾瑞亞港,入口兩座聳立在山基的巨大雕像,似古代的戰神高舉著右手張開山巒般的五指做出一個禁止的姿勢,歲月侵蝕的剝落岩石後麵是一張滄桑威嚴的麵孔,千百年來守衛著通往北海島嶼的唯一入口,無數隻巨大的單桅船平整地在港口待命,那些都是在海上航行前去貿易的船隻,這座島上居住著一群善於航海的民族。
沿著島嶼是一圈陡峻的峭壁形成的天然屏障,向上是固若金湯的城池,順著地勢在岩石上築就的城門,高高的尖塔造型高挑勻稱似水晶一般在晨光中燦爛奪目,三麵環山一麵朝海的島嶼似遺落在海麵的一顆珍珠。
不等晨光穿過玻璃圓窗,伊爾莎早已起床穿戴整齊,她是這座城唯一的繼承人,隻見她一頭濃密的金發在右肩上辮成一個蓬鬆的發辮,細長零碎的劉海隨意搭在額頭兩側,她皮膚光潔雪白,眼睛是深藍色,鼻子高高翹起,嘴巴小巧且有優美的弧線,流暢的下顎線連同尖尖的下巴顯出幾分英氣,此刻她穿著利落的裙子,腰間束著一條鑲著珍珠的腰帶,腰帶上斜插著一把佩劍和一個小巧的海螺,腳上穿著一雙短靴,更顯得英姿颯爽。隻是左邊眼睛戴著一個樸素的黑色眼罩,因為自從她生下來左側眼睛就帶著奇異的光,令人無法直視,於是祖母為她縫製了一隻眼罩,隨著年齡增長,祖母總每年都為她換一個新眼罩,直到她今年剛好十八歲。
伊爾莎的室內布置簡單整齊,玉石牆壁和光滑的地板反襯著晨光,給室內灑下一層淡金色的光芒,牆壁上掛著幾隻玫瑰金色的壁燈,雕刻成天鵝造型的玉石床,精致小巧的梳妝台和圓凳,壁爐上有一個銀質相框,淡綠色的窗簾在晨風中揚起從窗口透來的海麵新鮮的空氣。
每當從海麵吹來第一縷晨風,伊爾莎總是迅速起床去執行一天的任務,國王隻有她這一個女兒,而王妃在生她時難產去世,平時都是祖母帶著她,所以她自小就獨立果斷,每天帶著侍衛在島嶼上巡視,用她自己的方式為父親分憂,守衛著她熱愛的北海。
“伊爾莎,快走啦!”從圓窗底下探出一個圓圓的腦袋,一個大大的好奇的眼睛盯著伊爾莎,因為他從小就是伊爾莎的玩伴,沒人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喊她的名字。
“皮瑟,你這麼早就來啦,我好啦,咱們出發吧。”伊爾莎壓低了聲音,她不想驚動睡在隔壁房間的祖母,以及閣樓上的侍女特蕾希。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出了門,輕輕掩上房門,窗子外是一個長滿玫瑰花的花園,紫丁香、常青藤長長的莖蔓爬過草坪,直攀上圓窗,枝葉間傳出黎明時分的鳥語,皮瑟已從窗子底下跳出來,拉著她的手往外跑。
皮瑟是伊爾莎從小到大的玩伴,現在是她的侍從官,每天像個跟屁蟲一樣盯著她,不過伊爾莎很喜歡有他和特蕾希的陪伴,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
“伊爾莎,快走吧,咱們先去海邊,這幾天我總覺得那裏不對勁。”皮瑟拉著伊爾莎的手穿過長廊,走下台階,早有一隊穿著製服背著弓箭的侍衛整齊地站立在台階下,他們像往常一樣聽候皮瑟的吩咐在此等候伊爾莎,然後他們看到伊爾莎到來,行了軍禮之後隨著他倆沿著山路往下走,去往城門的方向。
皮瑟是個和伊爾莎一樣大的小夥子,圓圓的腦袋上亂蓬蓬的頭發總像是沒有梳理過似的,帶著一頂小尖帽,明亮的眼睛中透著機靈,由於臉頰皮膚顏色很淺所以總是紅撲撲的,經常穿著一身紅色鑲著藍邊的製服,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的腰帶顯得個頭小小的,腳下是一雙黑色的靴子,背著一彎弓箭,他是鐵匠老威爾的兒子,就住在燈匠街。
“是有什麼動靜嗎?”伊爾莎驚奇地盯著皮瑟,她向來嚴謹不容許出一點差錯。
一行人排成整齊的隊伍走在白玉石鋪成的大道上,大道兩側是蔥鬱的冷杉,這是通往宮殿的主幹道,再過穿前麵的噴泉廣場就來到城門了,威嚴聳立的城門上麵豎著一支繡著銀天鵝的旗幟,兩側是高高的瞭望塔,守城的侍衛看到伊爾莎到來,知道她是早起巡視,行了軍禮之後打開鋼鐵鑄成的大門放他們出去。
“有幾個晚上,我睡不著,就想到海邊走走,在沙灘上似乎看到幾個黑乎乎的身影,當時沒有別人,海邊連個月光都沒有,就沒敢走近看個真切,不過也許是喝醉的酒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在沙灘上晃蕩。”皮瑟說道,他語速很快,說起話來眼睛總是不由自主地眨動著。
“城裏向來守衛森嚴,怎麼會有酒鬼呢?”伊爾莎疑惑地問道。
他們出了城門沿著一條大道往下走,這就是燈匠街,是這個島嶼上最熱鬧的一條街道,沿街的店鋪、酒館大門已經打開,從門口傳來食物的香味,廚房裏響起準備早餐的聲音,這預示著一天的生意即將到來,伊爾莎特別喜歡街邊第三家店鋪,那裏有盛在木質杯子裏的新釀麥芽酒,和裝在柳條籃子裏抹著蜂蜜的圓麵包。
街道中間一家店鋪大門敞開著,老威爾正在打鐵風箱,右邊是一家磨坊,老威爾看到伊爾莎他們走過來,熱情地打著招呼。
“公主殿下,早呀!皮瑟你要仔細當差,不然小心我的鐵棍。”老威爾停下手裏的活計,嘴裏叼著一個煙卷,亂糟糟的頭發和皮瑟如出一轍,因為是盛夏,他額頭已布滿了汗珠。
“威爾早呀!今天海風很涼爽,早起還不是太熱。”伊爾莎衝老威爾揮手說道。
“威爾老爹,我可沒有偷懶,很早就起床當差了,現在帶伊爾莎去海邊巡查。”皮瑟衝威爾喊道,看得出來他並不怕威爾,威爾口中的鐵棍似乎也嚇不到他。
“那就好,快去吧,我等你回來吃早飯!”
“好的,老爹,我們走啦!”
他們沿著燈匠街繼續往下走,沿街有幾處大宅院,拱門上雕刻著許多形狀陌生而美觀的古老圖案,大門內是帶著圓形窗子的民房,幾乎都是白玉砌成的,掛著燈籠的門口是鋪著鵝卵石的小路正通往花園,因為北海盛產白玉石和鵝卵石,所以這裏的房屋街道都是用白玉石和鵝卵石砌成的,沿街低矮的籬笆牆都刷成了白色,上麵是一圈藍色的頂,每個門口幾乎都擺了開著花的陶瓷盆。
越往下走地勢越平坦,經過好些拱頂街道和狹窄的巷弄,晨霧中是大片綠油油的農莊,綠色的牧場上幹草堆成垛,矮牆邊上有穀倉、牛棚,有些早起的人們已經在犁墾良好的田裏勞作,有些整理門口的籬笆,有些趕著一群牛羊沿著兩側生長著茂密歐石楠的小路向山上走。
皮瑟走在前麵撥開低矮的灌木叢,穿過濕漉漉的岩石,迷霧中白色的沙灘漸漸走進視野。一望無際的海麵上蒸騰著白色的薄霧,海天之間是一片金色的光暈,海浪拍打著岩石激起白色的泡沫,晨風卷著海洋的氣息撲麵而來,碧海藍天之間閃著星星點點的白帆,那是早起捕魚的船隊,通常早飯過後他們就會滿載而歸。
幾隻巨大的鯤魚在海麵上拍著翅膀,不時敏捷地朝海麵俯衝下去,瞬間從海麵飛起,嘴裏已銜著一條大魚,而後又振翅飛向天空,抖落的海水似珍珠一般映著明亮的晨光。
北海除了盛產白玉石和鵝卵石之外,還有一樣稀奇的寶貝,那就是蛟魚,它們是海洋饋贈給這片島嶼的禮物,它們體內的油膏有特殊的藥用價值,這也是陸地上的國家和北海做貿易的重要原因,因為蛟魚的繁殖特別慢,所以蛟魚在北海是受到保護的,一年中隻有秋天才可以捕獵,其他時間是禁止的,即使捕到蛟魚也要按照法律放生。
“公主殿下,你快看,這裏有血跡。”皮瑟眼尖,一眼就看到白色沙灘上有點點發黑的血跡。
伊爾莎順著皮瑟手指的方向快速跑過去,她俯下身來用手指沾了點血跡放在鼻翼聞一下,然後皺著眉頭沉思,突然她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發現了新奇的東西。
“是蛟魚的氣味!現在是禁止捕獵期,怎麼會有蛟魚的血跡呢?”伊爾莎站起身來,眼睛順著血跡的方向,隻見血跡在沙灘邊的密林裏消失了,草地、樹葉有踩踏的痕跡。
“這太不尋常了,這個時節從來沒見過蛟魚的血跡,會是哪個漁民冒著觸犯法律的危險,去捕獵蛟魚呢?”皮瑟跟在後麵搖著頭說道,他打小就隨著伊爾莎天天巡視北海,島嶼上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清楚,這裏的居民沒有不認識的,他實在想不出來會是誰。
“這裏有蹊蹺,島上的每個人我們都熟悉,不太可能是他們,莫非.......”伊爾莎突然不敢往下想了,她很害怕這個島嶼有外人進入,那就會是場災難。
伊爾莎迅速跑到海邊岩石上的白色燈塔上,拿起腰帶上係著的海螺,朝著海麵吹了幾聲,晨光照耀下明晃晃的海麵那邊似乎收到信號,十幾隻巨大的鯤魚穿過海麵,停在伊爾莎的腳下。
“快,我們去山巔看看!”伊爾莎揮著手朝皮瑟他們喊道,然後縱身一躍就翻上了鯤魚的背上,雙手揪住鯤魚的兩條長飄飄的胡須,鯤魚身上光滑的銀白色羽毛似鱗片一般,它飛起來似大鵬一樣,潛入海底似一條翱翔的白龍。
“伊爾莎,等等我。”皮瑟隨後躍上另一隻鯤魚,隨著伊爾莎飛進密林,其他侍衛也騎著鯤魚跟在後麵。
“皮瑟,快跟上!”伊爾莎朝後向皮瑟揮手道。
“公主殿下,是有什麼發現嗎?”皮瑟在後騎著鯤魚向伊爾莎喊道。
“咱們飛到山巔去看看,那裏地勢高能俯瞰整個島嶼。”伊爾莎向皮瑟喊道,如果北海有什麼情況,山巔是最好的觀察地點。
“好的,我馬上就跟上你了。”皮瑟在後麵喊道,伊爾莎騎的是最大的一頭鯤魚,是北海鯤魚的首領,速度要快很多。
說話間鯤魚已載著他們略過山巔,它們收攏翅膀停在岩石上,鯤魚是北海一種非常罕見的生物,能穿過雲層能潛入海底,它們很有靈性,沒有人可以駕馭它們,除非你真的把它們當做朋友,與它們和諧相處,它們才會聽命與你。
伊爾莎從鯤魚背上跳下來,右手搭在眼前朝四周望去,白茫茫的大海安靜地奔湧著,岩石上白色燈塔頂上是藍色的圓頂,在晨光中泛著明亮的光芒,上麵是一頂紅色的旗幟,在湛藍的海麵格外醒目,茂密的瑁瓏樹似一頂頂大傘一般遮住島嶼,除了海風和飛翔的海鳥,整片島嶼依然沉浸在清晨的靜謐中,並沒有異常,伊爾莎心下驚奇。
“皮瑟,你發現什麼異常了沒?”伊爾莎向從鯤魚背上跳下的皮瑟喊道。
“哎呀......哎呀.....和往常沒什麼不同呀。”皮瑟差點栽了一個跟頭,趴在地上眯著眼睛向四處張望,歪斜在額頭上尖尖的帽子遮住了眼睛。
“那倒是奇怪了,怎麼會有蛟魚的血跡呢?”
“該不會是一些膽大的漁民在搞鬼吧?”
“不太可能,如果他們獵捕了蛟魚隻能通過艾瑞亞港出去販賣,但是那裏守衛森嚴,來回盤查很嚴格,他們絕無可能溜走,如果獵捕蛟魚不是為了販賣,那是用來幹嘛呢?”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自己留著?”
“這個更不可能,蛟魚的油膏有特殊的香味,放在家裏不是更引人注意嗎?”
“那是什麼原因呢?”皮瑟摸著腦袋,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北海受到了襲擊!”伊爾莎目光堅定地說道,她向來思維敏捷,判斷從不出錯,這片島嶼上的大小事,國王也就是她的父親都會找她商量。
“襲擊?這麼嚴重嗎?如果是真的,那這太恐怖了。”皮瑟向伊爾莎靠近了一點,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顯得異常吃驚,他膽子小遇到事情總是六神無主。
“這絕對是真的,北海遇到麻煩了。”伊爾莎握緊了腰間的佩劍,鎮定地說著。
“那該怎麼辦?會打仗嗎?我從生下來還沒見過北海打過仗呢?”皮瑟說起話來語速很快,此時略微有點結巴,他可不願意打仗,如果打起仗來伊爾莎肯定會上戰場,而他作為伊爾莎的侍從官也會去,那可是他不希望的,他還想安安穩穩地呆在北海陪著威爾老爹。
“這個真難說了,我們眼下是要查明情況,隨我回宮殿吧,我要趕緊把這件事稟告父親”。伊爾莎說完一躍跳上鯤魚的背上。
“皮瑟,快走!”
“快!我們快回宮殿。”皮瑟向後麵的侍衛招手道。
鯤魚載著一行人瞬間飛離了山巔,從瑁瓏樹的頭頂上略過,穿過山間峽穀,不一會就來到中央噴泉廣場,鋪石廣場的四周行人越來越多,街道已熱鬧起來,人們看到鯤魚飛下來,知道是公主殿下巡視回來,都熱情地和她打招呼。
伊爾莎和皮瑟從鯤魚背上跳下來,在人群中穿梭,隨行的侍衛跟在後頭,伊爾莎來到城門前向守城的侍衛詢問昨晚島上可有異常,他們回答並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隨後伊爾莎他們沿著大道直奔向宮殿門前的石階,石階兩邊是石雕的帶著海洋特色的雕塑,白玉石築成的宮殿發著瑩白的光,鑲著金邊的玻璃長窗已經打開,藍色的屋頂在白雲下熠熠發光,大殿門口站著兩排全副武裝的騎士,手裏拿著長矛,肩上帶著徽章,都如貴族一樣高大,他們看見伊爾莎進來,右手放在額前迅速行了一個莊嚴的軍禮。
伊爾莎向他們回禮之後,快速跨入大殿,皮瑟和其他隨行的侍衛則留在門外。
進入大殿隻覺得格外耀眼,鑲嵌著珠寶的玉石牆壁映得人睜不開眼睛,高高的穹頂上是雕刻精美的圖案,大理石地板似一麵鏡子,反襯著大殿內的精美壁畫、高窗帷幔、大理石長柱,大殿盡頭弧形描金台階上是一座鑲嵌著珠寶、貝殼的王座,伊爾莎的父親、北海的國王埃爾德,他似北海曆代君王一般冷峻高貴,高高的金色王冠和鋒利的眼神透著威嚴,長身玉立,神色愉悅溫和,一襲玉羅長衣,腰間束著蛤飾玉帶,一派海洋君主的王者風範。
大殿右下首坐著的是宰相奧倫,是和埃爾德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們有著相似的清臒麵龐,眉宇間有幾分智者的靈氣,略顯單薄的修長身材更顯得出塵不凡,平時總是輕聲細語謙恭有禮,他是上一任宰相的兒子,他的父親在一次海上戰爭中犧牲了,那時候他還很小,老國王可憐他年幼,就把他養在宮裏做了小埃爾德的陪侍。
每天早上,奧倫都勤勤懇懇地向國王彙報北海的各項工作,全島嶼沒有比他工作更勤勉的人了,他對待國王比任何人都恭敬有禮,因此深得國王信任,整個北海大小事務都交給他掌管,他在北海口碑很好,對每個人都謙虛有禮,對待伊爾莎更像是親女兒一樣,總是充滿了愛憐,隻是他在該有女兒的年齡卻還是單身,把全部精力都奉獻給了北海。
“父親,奧倫叔叔,我有事稟告。”伊爾莎來到大殿中央,筆直站立著,向著座位上的兩個人恭敬地說道,每當伊爾莎嚴肅地討論一件事情時,總是習慣性地抿著嘴唇咬緊牙,下顎線更顯鋒利。
“哦?請問公主殿下,是什麼事情?”奧倫站起身來向伊爾莎微微鞠了一躬,他是個深沉穩重的人,臉上從不輕易地顯露表情,尖銳的眼神顯得深不可測,又包含著智慧。
“伊爾莎,是什麼事情這麼慌張?”埃爾德坐在王座上,目光投在大殿中央的伊爾莎身上,他的聲音敦厚柔和,似他內斂的個性一般,除了是北海的君王,他還是一位慈父。
“父親,奧倫叔叔,今天早上我和皮瑟帶著侍衛去海邊巡視,在沙灘上發現了蛟魚的血跡,後來我們在山巔上觀察了很久,但是並沒有發現有異常的地方。”伊爾莎認真地答道,語氣中略帶一些急迫感。
“原來是這樣,這個季節怎麼會有蛟魚的血跡呢?可詢問了昨晚守城的侍衛?”奧倫並沒有坐下,而且謹慎地向伊爾莎詢問,就像他一慣嚴謹的工作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