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殘子之死(上)(1 / 3)

西周宣王三十九年,周天子宣王姬靜奉天討逆,與戎主會戰於千畝,僵持半年不下。

千畝城內,肅殺的秋風吹拂著一片寂然的周軍大營,隻聽得到軍旗的呼啦作響和周宣王的破口大罵:“好你個鮮列,本王對你信任有加,你卻在敵軍犯駕之際丟下本王,你的忠心到哪裏去了……”

校場內圍著的將士見宣王瞪著血紅的雙眼指著下麵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一壯一少兩個軍士,來回跺著步罵著,顯然氣憤之極,誰也不敢勸說一句。

跪在下麵的那壯年人正是宣王口裏的鮮列,乃千畝城將軍,此時雖然渾身是血地跪著,卻難掩其如山一般強壯的身軀;旁邊跪著的少年則是他的外甥明亮,年方二十,秀氣的臉上還帶些許的孩子氣。此時明亮聽得宣王大罵,虎目含淚對鮮列道:“昨夜都怪孩兒叫舅舅回家,如今不但未能救得舅母表兄妹們性命,還害得舅舅落個臨陣脫逃之罪,一生忠勇之名付之東流,舅舅……”

鮮列回想昨日情景,都怪自己一時情急,竟忘記自己乃國家大將,自當懂得忠義難全之理。又想起殺自己全家的一男一女和那女的手中的青牛皮紙,不禁一聲長歎,仰天自語道:“鮮列啊鮮列,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怪我一時貪念,落得如此下場,上對不起君王,下難見友人,該死啊該死。”

“舅舅,此話怎講?”明亮想了想又道,“昨夜那一男一女,到得家中,逼著舅母交出什麼藏寶圖,舅母說一句不知,他們便殺一個人,幾個弟弟妹妹都是這樣死在他們手中。舅舅……那是……是什麼藏寶圖?”

鮮列看了看明亮,見他濃眉下虎目中一臉坦然,毫無懼色,心中一痛,心想:“妹妹將此子交給自己,希望能建功立業,博一翻功名,不料竟為自己所累。”鮮列有心向宣王求情,但又想自己犯的可是臨陣脫逃,誅連九族之罪,如若求情,非但無用,萬一宣王發怒,再牽連了妹妹一家反而壞事,況且自己的大兒子也在妹妹家暫住,正因此反而使他鮮家有後。想到此,隻得狠狠心,對明亮示以愧意,緩緩道:“亮兒,今日之事都怪舅舅無能,你可恨舅舅?”

明亮搖搖頭,凜然道:“這怎麼怪舅舅,一個人如果連家都不顧,怎算得了有情有義的好男兒。”

鮮列一聲歎息,說:“也罷,反正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舅舅就讓你做個明白鬼。那藏寶圖說來話長,當年我師傅玄殘子與先王執政卿士榮懿公交善,那時候,先王改革軍政,便以這榮公治國,壟斷山川林澤以謀利,傳說當時榮公收集了萬斤金銀以充王室。但這些錢還沒等先王用於國事,便發生了國人暴動。先王和榮公情急之下將這批寶藏分八份藏於鎬京之內,榮公又畫了此圖交於我的師傅,以期望後世有為之君治理國事。但先王被放逐後,周召共政,遍廢先王之政,我師便未把此圖交出,再後來,師傅便把此圖交給了我,至我宣王登基,我也曾想過要交出此圖,但一來我師交給我時臨行倉促,並未告訴我依此圖該如何尋寶,我怕交給宣王,萬一找不到寶藏,自己倒落個期君之罪,二來……二來……”

“舅舅想占為己有?”明亮眼中露出一絲疑惑說。

“唉——,如今悔之晚唉!”鮮列說著又是一聲長歎。

明亮見舅舅說著後悔,然而卻是一臉的可惜之色,仿佛在為失去這寶圖而扼腕,知道這寶藏定然龐大,以至於連一向以盡忠盡職的舅舅也動了心,竟放下國家君王性命,放棄一生忠名而不顧。想到此,倒覺得自己死的也不冤。

這時宣王也罵累了,看看日上中午,一聲令下,劊子手毫不遲疑,手起刀落,明亮心事還未想完,頭已落地。鮮列見此,知下一個便是自己,當下閉眼待死。卻在此時,聽得金鐵斷折之聲,睜開眼見劊子手的鋼刀竟斷為兩斷,又聽得人群中一陣叫喊,抬頭見一須發皆白的白袍老者從空飛來,落在自己身邊,單掌一揮,震飛幾個執刑官兵,又隨手向鮮列輕飄飄一掌打來,力道卻恰到好處,鮮列身上繩索已被震斷。那老者拉起鮮列之手,便騰空飛去。這老者折斷劊子手鋼刀,震飛官兵,弄斷繩索,再救人而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這周宣王等大臣官兵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鮮列並那老者已騰飛而去,驚得眾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