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出得神廟,入目皆是身穿孝服的宮人以及前來吊唁的大臣和別國使者。喪禮隊伍中隻見引幡人高舉萬民旗傘,鹵薄儀仗隊舉著各種兵器和各式各樣的紙紮或綢緞製作的“燒活”。身為皇室成員的李適上轎在文武百官之後,隊伍起行,哀聲不斷。

李適撩起車簾的一角向外看去,去往皇陵的一路,皆是出得家門,伏首跪地的百姓,不時有悲戚聲響起。想那肅宗在位十四年,為這大慶做了不少事情,百姓崇他敬他理勢當然。僧人們一路誦經,悲樂旋繞京城上空久久不去。

從京城到皇陵幾百裏路,送葬隊伍長達幾十裏,沿途設有蘆殿供停靈和送葬隊伍休息。李適放心的靠在車轎裏,他可不想今日一天都呆在轎子裏,不過這車轎顛來蕩去的,倒是教他有了幾分睡意。

轎子停停走走,沿途休息了幾次,李適出得轎子,趕忙活動筋骨,隻覺得每休息一次出的轎子,每就發現行程已越來越偏離京城,都是些荒郊野嶺。待李適進到蘆殿歇口氣,就隻瞧那蘆殿金碧輝煌,絲毫不遜於皇宮,心中讚歎不已。沿途休息並沒有很久,隻是夠扛夫們喘口氣的時間,之後便又起行了。

臨到傍晚,喪葬隊伍才到達皇陵,所有皇宮貴族下轎,幾名僧人在皇陵前站定,手拿訃聞,安定入神的念了起來,接著是下葬。

在轎子裏休息了一天的玉玲公主和太後,紅著眼眶,抽抽泣泣,倒是比在神廟那會兒平靜了許多,不過看著肅宗皇帝的靈樞被黃土掩埋,玉玲公主還是不可抑製的大喊起來:“父皇啊……”想要衝上前,卻被宮人攔住,太後則是一臉悲戚,緊緊抓著宮人的手不放,那宮人被抓的皺起了眉頭。其他皇儲也是一副悲傷的樣子。

李適紅著眼眶看著肅宗的靈樞下葬,心想娘親你終於可以瞑目了。

想當年李適最後見婉妃一眼時,婉妃顫抖著雙唇說出“肅”這個字後就斷氣了,那時,婉妃的雙眼是李適親手合上的。

也是那年李適剛滿12歲,在冷宮裏卻已呆了八年之久。

不過如今親眼看著肅宗下葬,李適覺得自己才算是真正報了仇,而他也即將踏上那金鑾上的寶座。

當最後一箕黃土埋上肅宗靈樞時,李適在心底說道:父皇,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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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待李適回到宮裏已是兩天後的事情,期間被太後叫去說了些太子之位人人耽之,讓他有所作為的話,李適點頭稱是,孫太後見他如此應承,也不知他心中所想,歎了口氣,賞了點玉器,揮揮手也就把他打發走了。

“你說,這李適心中到底怎麼想的?我扶他上位,他處處應承,也不知他心中想法。”

“郎君之前一直生活在冷宮,無人關心,無人注意,像是角落裏的小草。這會兒突然被上位者關照,加之身份特殊,或許隻是一時心中害怕,不敢大言,日子久了或許就好了。”

太後閑閑的品著茶道:“柳煙倒是越來越會揣測人心了。”

名喚柳煙的婢女一俯身,笑道:“太後過獎了,不過是尋常心態,換之奴婢也是一樣的。想當初奴婢初被太後點名也是一副小鹿亂撞的心情,如今不就好了?”

孫太後放下茶杯笑道:“你這丫頭倒是嘴巴越來越甜了。”

“還不是為了討您的開心。”

“嗬嗬,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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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適一進東宮,林安就迎了上來,懷裏抱著小狐狸笑道:“郎君回來了,奴才正算著時辰呢。郎君,太子湯已準備好了,郎君是否先行沐浴?”

李適逗著小狐狸,見小狐狸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道:“伺候得不錯,有賞。”

林安笑道:“郎君吩咐的事奴才都放在心上呢。”

李適瞥了一眼林安,拿出太後剛賞的掛件遞給林安:“賞你的。”

林安笑道:“謝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