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卻注定要讓楊子龍失望了,隻見少年抬手按住劃至的槍,拿起來對著圓形槍槽非常利落的掰開一撥,待飛速旋轉的弾匣停止後,左手又極其優雅的那麼一甩又一按,弾匣轉眼重新裝好,持槍的右手繼而又快又準的對上了自己的太陽穴,一看就是會玩槍的行家。
會玩槍這件事倒不用擔心脫離角色設定,景晞自小在軍區大院長大,爺爺是實打實的老將軍,大伯和堂哥也都在軍隊任職,很小就摸過槍了。黑色的槍身襯著修長如玉的五指,挽起的袖子露出骨骼分明的手腕,少年的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甚至有種賞心悅目的味道,致命的邪氣和風流於無聲處在全場迅速蔓延。
一時全場皆寂。
連戰冀都徹底愣住了,定定望著夏熙無法移開視線。夏熙的臉色始終沒變,手也穩如泰山,緊接著隻聽卡的一聲輕響,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已非常幹脆的扣動板機,——很幸運的是悶槍。
隻有夏熙知道這不是靠運氣,他托蔣戰威的福曾學過很多遍,子弾是有重量的,摸慣左輪的人能大概感覺得到它在哪邊,而如果弾匣和側壁間的摩擦力不變,轉動的時候就可以通過圓周運動定律確定子它究竟是否卡在上線。
下麵該楊子龍了,他接槍的手輕顫了一下,臉色已控製不住的發白,連呼吸都繃緊了。
這種情況就算是亡命之徒也會膽寒,因為也許下一秒他的頭就如煙花般炸開,腦漿飛濺。所幸楊子龍在道上混了那麼久,也不是沒經曆過生死,夏熙直直望過來的眼神更讓他沒法就此認輸,掙紮了許久最終還是扣動了板機。
同樣很幸運是悶槍。
可剛才那刻心髒跳停的恐懼已讓楊子龍決定再也不試第二次,偏偏這時夏熙突然又開口:“我覺得這一槍槍的輪下來有點慢。”
“萬一子弾碰巧落在最後,就要輪足足六次才能結束,”夏熙說著,抬手看了看表:“我還有節晚自習要上,——幹脆一口氣裝五顆,一次定輸贏,怎麼樣?”
他絕對是瘋了。
在場所有人心裏都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句話,看夏熙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震驚兩字可以形容的了。六分之一的幾率已夠險,六分之五則是必死無疑,楊子龍咬著牙,表情甚至有些扭曲:“你他媽真想死?”
戰冀上前握住夏熙的手腕,緊到讓夏熙發疼,如狼崽子般死死盯著他沉聲道:“我不許你再涉險。如果你一定要賭,我替你玩。”
夏熙搖搖頭推開戰冀,繞過桌子走到楊子龍身前,伸手將之前被卸掉的子弾一顆顆捏起來,湊足四顆才遞過去,輕勾起的唇角如妍麗卻奪命的鶴頂紅:“這才是最能體驗賭博快感的方式,既然玩,就要玩的痛快才對。”
可若玩輸了就是徹底輸了,再也沒法翻盤。死人不需要翻盤,也不需要錢權名利,統統都會有別人替你接管。
楊子龍僵硬的望著子弾,始終沒接。人在內心極度掙紮或恐懼時,會使整個身體都機械而僵硬,根本無法動彈,於是夏熙從他手裏拿過槍,親自把四顆全裝進弾槽裏。氣氛壓抑到了最高,仿佛整個大廳隨時會爆炸一般,明明很輕的裝子弾聲更似乎落在每個人的心上。
變化就在下一瞬間。
裝好弾的同時,夏熙突然動作迅速的反手按住楊子龍的肩膀,另一手持槍自下而上死死抵住他的下巴。一切發生的太快,楊子龍愣了愣才終於從僵硬中反應過來,幾乎是怒不可遏:“你他媽的在騙我!”
他想要掙紮,卻不知被夏熙按到了哪裏,半個身子都酥麻下來,下巴上的槍抵的更緊:“別動。否則我讓你立刻體驗一下六分之五的轉盤賭的魅力。”
“我不信你真敢開槍!”楊子龍紅著眼,指揮那些手下:“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快給我……”
“我有什麼不敢?”話沒說完已被夏熙打斷,語氣帶著有恃無恐的狂妄:“我爺爺是上將軍銜,我爸爸是監察部部長,別說你一個,就算是殺了五個我也不會怎麼樣,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