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廳夏熙還是覺得肚子漲,西蒙便沒有開車,陪他在街道上慢慢走著消食。夏熙一邊走一邊思索怎麼在今晚一次性把叛逆期的三件事全部做完,完全沒注意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西蒙放入了西蒙的口袋,怕夏熙會冷,西蒙又解下圍巾把他的半張小臉都裹了起來。
這條路走到頭,有家酒吧立在街角,看起來格調很高生意也不錯的樣子,夏熙頓時眼睛一亮。
隨即腳步不停的直接往裏麵走,直到被西蒙拉住,“小惜,那裏是酒吧。”
嗯,酒吧裏有酒喝!夏熙明亮的眼神被西蒙誤以為是不解和疑惑,西蒙斟酌著解釋說:“是人們閑暇時喝酒的地方,甚至很多人徹夜都泡在裏麵……”
要的就是徹夜!夏熙努力的開口:“要,進去、看看。”
自閉症患者最大的特征便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其他事物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好奇心。如今夏熙難得表現出明顯的好奇,從醫生的角度自然應多多鼓勵,西蒙想著這個酒吧也算是有名,進去消遣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不會出什麼亂子,就算有事以自己的身手也能護住夏熙的安全,於是道:“好,那我們就進去看看。”
夏熙的目的也不過就是喝點酒再耗點時間,耗到天亮再回家,順利把支線任務做完。於是進去後直奔吧台,一個大叔式的調酒師正在做花式調酒表演。
雖然夏熙的下巴和嘴唇都被圍巾擋住了,但僅憑一雙眼睛便足以擊中人心。調酒師立即注意到他,甚至把手裏剛剛調好的酒推到他跟前:“漂亮的小家夥,這杯‘粉色夢幻’送給你。”
夏熙看著酒杯眨了眨眼,隻見粉色的酒液純清透亮,在燈下裏折射出夢幻的光澤,就像受到誘惑卻又猶豫著不安的小動物,忍不住小心的端起來,試探性的喝了一口。
跟過來的西蒙想著‘粉色夢幻’的主要構成是果汁和蘇打水,最多加了一點點君度,便沒有阻止。第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得夏熙喜歡,正好又有點渴,便緊接著一口把整杯酒全部灌到了嘴巴裏。
然後因此不小心灌到空氣而咳了起來,西蒙忙輕拍他的背,幫他慢慢順氣。調酒師忍不住笑道:“小家夥,‘粉色夢幻’是長飲,適合慢慢喝。”說著又調了一杯藍色的酒來,“這杯‘禁忌之吻’才適合一口悶呢。”
眾所周知短飲的酒精濃度要多於長飲,西蒙無意識的皺起眉,身上的手機卻在這時猛震起來。
西蒙拿出來看了看,然後站起身:“小惜,就在這不要亂跑,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夏熙點點頭,西蒙一直走到夏熙聽不到的地方才按通電話:“喂?”
“我是言天擎,”西蒙隻公開過一個工作號碼,言天擎也是剛剛才讓人查到西蒙的私人電話,“你把小惜帶到哪裏去了?”
相比於言天擎語氣中壓抑的焦躁,西蒙的聲音卻很平和:“言先生有什麼事嗎?”
“告訴我地址,”言天擎冷聲道:“我馬上過去。”
“不必麻煩言先生了,我待會會送小惜回去。”
“你……”偏偏這時言天擎隱約聽到了聽筒那邊獨具酒吧特色的充滿情/色味道的音樂聲,火氣徹底壓不住了,“你到底帶小惜去了哪?!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我,否則我可以告你綁架,讓你從此在港島待不下去你信不信?!”
西蒙知道言天擎並非在開玩笑,別的地方不說,但在港島言天擎的確有這個能力,可西蒙的語氣依然平和:“言先生,我覺得你實在緊張過度了,小惜是自願跟我出去,也跟你打過招呼,他今年已年滿十八,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你無權幹涉他的人權和自由。”
“幹涉?”言天擎冷笑一聲,“我隻知道我家裏就這麼一個弟弟,從小全家便百般疼寵,小惜又單純年幼,身為兄長自然免不了時刻擔憂。如果這就叫幹涉人權,那麼恐怕你的行為就是誘騙劫掠了。不是自己的卻假惺惺的披著什麼獨立自由的外衣妄圖來窺探擁有,莫非我們現在不是身處21世紀,而是16世紀原始資本積累階段不成?”言天擎的每個字都透著濃濃的警告:“西蒙醫生,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小惜在哪。這次我可以不計較你擅自帶我弟弟外出,但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做好你醫生的本職,否則我不介意幫小惜換個醫生。”
“言先生,”西蒙的語氣卻始終不變,“首先,我再強調一次我沒有擅自帶走小惜,小惜是自願和我出來的,我不會做任何違背小惜意願的事。其次,我正是在做我醫生的本職,在幫小惜做社會接觸與溝通的療程。第三,聘用我的是你父親,不是你,所以換醫生這種事,你最好還是尊重言老先生和小惜自己的想法為好。最後,我會把小惜平安帶回,請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