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賑災了,那他們是幹嘛的,這不是打某些人的臉嘛!再說了,你的錢糧咋來的,交代的清楚嗎?
別賑災沒搞成,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一想起來老子就來火氣,真她媽艸蛋!”
幾人聽了林如鬆的話,都很是感慨,這什麼世道啊,好人都不能當了!
不過大家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替那些逃荒的人感慨幾句罷了。
幾人又討論了一些其他事情後就各回各屋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禦品軒剛開門,就看到七個形容枯槁滿臉菜色的人守在了門口,看他們的樣子昨晚上估計被凍了一晚上。
這幾人有兩個年紀大一些的大概有六十多歲,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女和三個衣不遮體七八歲到十一二歲的孩子。
他們頭發淩亂,腰上都用一根草繩係著破棉襖防止漏風,手裏拿著個碗,看到李響開門,幾人都很激動。
年紀最大的老人說道“這位老板行行好吧,可憐可憐我們這一家子,三天沒吃飯了,給口吃的吧!”
李響也經曆過饑餓,那是一種讓人渾身無力心裏發慌的感覺,但他隻是每頓吃的少一點而已。
三天沒吃飯,他還真沒試過,但可以想象的到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感覺。
李響見有客人來了,讓這一家子在門口站著也不是個事,就把他們全都拉到了前院,然後又和陸瑤給他們每人弄了一碗稀粥和一張烙餅。
饑餓的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和太硬的東西,這樣人的胃會受不了的。
這一家吃完之後,精神也一下就起來了,他們對李響是千恩萬謝。
李響把店裏的事交給了陸瑤他們,他要跟這幾人聊聊天,也想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
老人姓田叫田浮生,是陝北佳縣梨樹溝的人,他老伴兒叫劉彩娥,兒子田家寶,兒媳婦孫招娣,三個孫孫分別叫大妮兒二寶和勝男。
老人一家都在鄉下務農,雖然土地很貧瘠,但一家人辛苦的勞作也能勉勉強強的夠活下去。
佳縣這地方靠近黃河,卻沒有享受到黃河帶來的好處,反而是十年九旱。
從大前年開始,上麵就開始組織各種大會戰,要大力興修水利,這本來是件好事,大家都很支持。
地區從各個地方拉開了很多人,每天人吃馬嚼的消耗糧食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跟上次臨渭公社的操作一樣,也是先從就近的公社籌糧,然後返還給大家。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沒啥,可大會戰結束後,大隊向公社要糧,公社又向上麵要糧,卻總是要不回來。
佳縣本來就不是什麼產糧的地方,每年也就那麼點收成,還要往更上麵交糧,那裏還拿的出來多餘的糧食返還給各個公社大隊。
每年不到過年,家家戶戶就揭不開鍋了,隻能外出討飯。
剛開始的時候,公社和上麵還極力的阻攔大家外出逃荒,但外出的人越來越多了以後,也攔不住了。
據田浮生反應,不僅是他們佳縣,隔壁的綏德米脂的情況也比他們那兒也好不了多少,這個時候十戶有九戶肯定都在外麵逃荒。
這些人沿著黃土高原一路南下,他們的目標就是地勢平坦的關中平原,因為這裏是產糧區肯定餓不死人的。
等到開春之後,這些人又會陸陸續續返回去,大地回春地裏的野菜也能勉強糊口了。
聽到這裏李響感覺自己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責任感,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哪怕是付出一點點微薄的力量也能使他稍微心安一點。
李響把這一家子留了下來,要是讓他們繼續流浪的話,他不敢保證這一家人是不是能活到開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