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大家快樂，大家幸福。
若是這樣，他定會時常從夢中笑醒，並且時常會情不自禁、發自肺腑地高聲地說道：“阿彌陀佛！”
當年輕人因情感問題絕望而自殺的頻率變低的時候，在一起自殺事件與另一起自殺事件較長時間間隔裏，年近七旬的老潘喜歡在夜深人靜時到公園山上散步。
這時，公園山上一天的喧嘩落幕，如黑天鵝絨一般的夜幕籠罩著山林，整個山林中到處都是讓人心裏感到十分舒適的寧靜、安詳。
此時，在他眼中，那些掉在或滾落到曲曲折折、漫漫長長的石階上的各種各樣的成熟的、半熟的、完整的、爛掉的、青的、黃的、黑的種子和果實就是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小人形體、神魂的代表。他要挨個挨個踩爛他們，踩死他們。
“叭！”他又踩爛了一個種子。“小人滾蛋吧！”
“叭！”他又踩爛了一個果實。“小人去死吧！”
“叭！小人都是‘王八蛋’！”他一邊踩一邊罵道。
“叭！小人都是吸血鬼！”他一邊罵道一邊踩。
“叭！叭！叭！——”一個接一個種子或者果實在他腳下毀滅，他心中仿佛看到世上一個接一個小人隨著它們的毀滅而滅亡。
他踩啊踩，經常從深夜一直踩到清晨二三點鍾。
在深秋的某一天清晨，東邊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公園山上飄蕩著薄霧，這時，
喜歡到這兒健身、休閑的人陸續而來，一天的熱鬧開始發軔。
此時，正在廟外石階上掃地的老潘的心靈也許得到了感應——一絲不安掠過了他的心頭，使他驀然回首。
這時，他看到了已經出獄的老張，他正被一個塗脂抹粉的半老徐娘挽著。他們倆像連體人一樣拾級而上，向他走來。由於費力，他們一個大口地喘著氣一個氣喘籲籲。
“啊呸！”他鼻子受到清風的刺激，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狗改不掉吃屎的本性，有病！”他內心鄙視，嘴上罵道。罵罷，他背朝著他們走開。
老張並沒有聽到他的話，他的小窩窩嘴始終張著，上麵綻放出得意、滿足的笑容。
“咯咯咯！”不知什麼原因，那個老女妖怪笑了起來，笑得怪磣人的。
“也有病！”他想也沒有想便罵道。“男盜女娼，一路貨色！梅毒好治，心疾難除啊！”他聽說最近縣人民醫院裏收了不少梅毒患者。“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因為天陰，薄霧逐漸變成了濃霧。
“看來這個世上除了有喜愛作祟的小人之外，還有酷愛作奸犯科的不規矩者。他們危害了這個清清白白、太平祥和的世界。他們都是惡棍、無賴！他們該死、該殺！唉！”說罷，他一聲長歎。
濃霧籠罩了山林，包裹了人群，山林中的人很快看不清彼此麵孔、身影，此時唯有一些分不清種類、不知道名字的小鳥一個勁地叫得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