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序幕(1 / 2)

太陽西斜,殘陽勝血。抬眼望去,正西方的視線盡頭,天空上火紅的太陽像是要將土黃色的大漠燃燒起來,隻是東風吹動衣裳卻讓人感覺到寒冷。

黃慶生緊了緊衣袖,放棄了自己堅守了大半天的崗位,在看過路上幾乎沒什麼行人之後,他抬腿往客棧走去。剛一進門,還沒來得及在空曠的客棧裏坐下歇歇,河口酒水潤潤嗓子,就看到老板娘領著牛二牛三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黃慶生小心賠笑,彎腰說道:“老板娘...”

沒等黃慶生說上好話,老板娘打斷他的話,問道:“今兒接了幾批客啊?”

“看您說的,我這...”

“幾批客人?”老老板娘再次打斷,陰沉著臉問道。

“額,今兒進關出關的少,進店的客人比往日也是少了幾成,隻有三撥客人住店。”

“三撥?其中兩撥是老娘往日的舊客,還有一撥,就兩個往日來過的刀客,要了一壺酒,一斤肉,這一陣日日都這麼冷清的生意,你讓老娘喝西北風去!你今日不聽阻攔的魯莽,擅闖後院,不過看在你沒有錢去偷聽的份上,老娘就原諒你了。不過,我可警告你,不要插手明天發生的任何一件事。不然,就給老娘滾出沙門關!吃了飯小黑屋裏麻溜呆著去。這點能耐,就別出來丟人現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了個小白臉呢!”說完這句話,老板娘轉身走了。

黃慶生看到牛二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轉身也跟著老板娘走了。

牛三幸災樂禍的看著黃慶生,“嘿嘿”兩聲:“小白臉啊小白臉!”

黃慶生氣憤的抬腳便踢,牛二果斷的側身躲過,再次“嘿嘿”兩聲,跟著老板娘走了。

無奈的黃慶生草草地吃了晚飯之後,自覺地走進了小黑屋裏。這個狹小而黑暗的屋子,對現在的黃慶生來說,正是最符合心境的環境,就像馬老頭說的,越是空寂的空間,越是能給人成長的養分。他需要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來慢慢理順今日裏發生的種種離奇事件。

老板娘,王家兄妹,怪異的主仆,賬房李。黃慶生怎麼想都想不到將這些人連接起來的那條線!也隻好放下不管,暫且不理這茬。

黃慶生躺在床上看著木質窗戶外麵的昏黃。十多年以來,老板娘對自己的關心是騙不了自己的。從這個出發點來考慮整件事情的話,黃慶生相信自己能順藤摸出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瓜來。老板娘關心自己,但是她這一段時間對自己的態度已經詭異的超過了教訓,稱之為苛刻都不為過,將一個潑辣的客棧老板娘身份表現得十足。難道她預先知道了些什麼,需要對自己扮演這麼一個角色?自己順著她的變現往下想,老板娘不想在別人麵前表露對自己長久以來的關心,這種不想表現還要隱瞞所有人。那這個“別人麵前”的“別人”應當是自己這段時間以來見到的陌生客人了。今天的主仆當是最可疑的“別人”。若不是自己恰巧比賬房李技高一籌,加上別人都不知道或者不在意的兩個月前偶然得到的耳河螺,午後的時候怕是也不會聽到那一場對話。這是自己得以了解當前狀態唯一出乎老板娘意料的地方。如此想來,所來二人跟老板娘是曾經的親人,如今為了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位置是敵非友了。老板娘的敵人,那就是自己的敵人,這一點自己還是很堅定的。老板娘當前要表現的就是在主仆麵前,對自己的苛刻,對自己的嚴厲,或者說漠視。知道了這點,黃慶生知道自己要表現的狀態了。他會順著老板娘的意思往下走的。

再次回想起老板娘帶著牛二牛三跟主仆的對話,黃慶生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毫無疑問,老板娘跟他們是舊識,似乎關係著十六年前的一場大戰。據黃慶生所了解的曆史,十六年前中原遍地狼煙,大戰不知凡幾,但一戰被坑二十萬將士的大戰役,沒理由不被世人所津津樂道。可黃慶生卻從來沒有從南來北往的客人們的閑談扯淡中聽到哪怕有一丁點的秦國大軍圍困二十萬將士的曆史。按理說,秦國大勝楚國,並且圍殲對方,這明顯是秦皇炫耀武力的一個完美場景,可現在秦國文武將都沒有開口提過這件事,更不準百姓提起這件事,這就讓黃慶生感到詫異了,詫異之後就是滿滿的恐懼。果然,恐懼的最終原因,隻是因為自己的無知。

對話中的勇哥,二爺自己是一個都不清楚,也不知道黃家跟王家昔日的恩怨,這是自己所不了解的曆史,聽老板娘說起來,這兩家當是十來年前數得上號的大家族,黃家也很有可能是大楚的皇族。可江湖傳聞怎麼絲毫沒聽到過端倪?大秦一統中國之後的焚書之舉雖說手段徹底,更有不舍得藏書被燒的大儒學者們抱著書一起焚燒成灰,之後始皇帝一旨之下,舉國不得言六國,被天下學者所側目,可也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心理。以至於統一之後的百姓,茶餘飯後對於曾經的曆史,曾經的七國爭雄,話題最多的也隻剩下霸主秦國了,大多也是大秦收複某地的時候捎帶一下敵手的國名。但少之又少不代表沒有半點的風聲,最起碼當時各國皇帝的名諱,還是偶爾被提起的。可直至今日,對於這個能聚齊二十萬甲士,占據江南大好江山的大楚,傳出的話題也是少之又少。細想起來,江湖上也幾乎沒有這一國,這兩家的幾句傳聞。黃慶生明白,曆史被當權者所引導了!成王敗寇的結果果然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