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世人提供了慣性的思維,直觀地會以為,《未來22世紀》的戰爭,也是宏大的世界大戰,最起碼也是中東戰爭式的短促戰鬥。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錯覺。人類國家之間的熱戰,如果不是將在《未來22世紀》中完全消失,也隻是在第三世界的後進國家之間,為了諸如釣魚島啊,厄立特裏亞油田之類的,在當事國看來是大得不得了的愛國,值得去打一仗;但是在世界其他地看來,隻不過是連認真吵一架,都因為浪費精力而顯得滑稽可笑。作為國家之間的利益爭奪手段的傳統戰爭,很有可能已經消失了,並在相當長的曆史未來,不會回到地球世界。作者認為,老式形態的戰爭,甚至永遠也不會再回到地球世界。代之以的是正兒八經的象征性戰爭和不宣而戰的非對稱的治安衝突,後者規模很大,也可稱之為戰爭了。
戰爭之所以成其為戰爭,不會因為它“打得好看,燦爛”,而在必須有戰爭的允足理由。兩次世界大戰的根本原因,是全世界並不是處於市場經濟的聰明之中,除了用於戰爭就別無用處的重工業,在主要參戰各國都生產過剩。戰爭各方,特別是德意日,也包括中國,都誤以為通過戰爭手段解決國際貿易衝突,“簡單,幹淨,利落”,骨子裏就是這些參戰爭都希望能夠占下盡可能大的,足夠它們閉關鎖國的地皮。戰爭是為了閉關鎖國,而它們又都不算太小的國家,這是兩次世界大戰的真正成因。這種成因在《未來22世紀》之中,並不存在。如前文假定,未來22世紀將形成占國際主流的市場經濟體,它們之間沒有理由發生戰爭。因為所有似乎可以激起戰爭的利益爭奪,完全可以在市場經濟中解決,甚至連是否值得談判都難說。
後發劣勢中的第三世界國家,倒是有著傳統兩次世界大戰式的衝動。但是它們的實力又過分脆弱,國家也過分貧困。因此他們之間的戰爭,本身既難以打大,也很容易在發達國家聯盟的幹預中,很快就尋求國際仲裁下的維和和和平。這種國際和平的機理,今天已經清楚地出現在西方世界之中。類似中國和日本之間的釣魚島之類的爭端,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足以導致彼此打一場諾門坎之類的激烈衝突,但是在今天歐洲之類的國家之間,這種爛小島,放著都沒有人去爭!但是社會階層之間的衝突,則可能醞釀著另一種形式的非對稱的衝突,規模之大,足可稱之為戰爭了,典型反恐戰爭。
西方社會的內部,仍然存在著衝突和分裂的基因。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於基督教的理想與市場經濟的未來是相衝突的。哈耶克很現實地稱之為《通往奴役之路》。基督教認為現代社會的貧富差距,是因為市場經濟中的私有財產的逐利。這當然是錯誤的觀念,因為關鍵不在於私有財產是否願意逐利,而在於市場經濟既然是基於短缺的存在邊際的經濟,那麼逐利者就會麵臨不賺錢的邊際,而停止逐利。因此根本不存在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者所設想的,“永不止遏的逐利,需要政府權力的幹預”。情況恰好相反的是,正是由於政府權力,即所謂看得見的手的不當幹預,形成了幹擾市場經濟資源分配的尋租公權,製造了接近權力與遠離權力的階層之間的貧富差距。因為這種貧富差距不是市場造成的,因此市場經濟對此無能為力。
簡言之,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者,是把自已導致的貧富差距及其他類似的社會問題,歸咎於民主和市場經濟,從而導致了西社會衝突和分裂的根源。但是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者並非沒有同盟軍,它們對社會機理的錯誤理解,在後進社會中存在著廣泛的認同者和支持者。如果說在西方發達國家,還有著抑製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的負麵影響的民主和市場因素,在後者社會中就缺乏這樣一種抑製因素。因此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導致的內戰和衝突,在後進社會中的爆發程度,會遠遠超過在發達國家的影響。這一條也早就不是幻想,已經是20世紀人類曆史的經驗教訓了。兩次世界大戰爭,正是在相當後進的中國和日本之間,在相對美國更後進的歐洲國家之間爆發。而中國和蘇聯等的馬克思主義運動悲劇,也因為中蘇的市場經濟更為脆弱。
《未來22世紀》西方國家,可能因為基督教和馬克思主義的誤導,而重新進入內部社群的衝突狀態。其中很大的誤區就是,它們濫用了“遷移自由”,而實際上隻是希望用第三世界的廉價勞動力,補充福利社會理想中赤字缺口。這是虧本生意,將導致本身的非本土文化的窮人和難民移民的聚集,激化本土社會的矛盾。這種矛盾在歐洲,已經導致了安德列斯的大屠殺,就是這類衝突的一部分。今天美國和英國麻煩未了的反恐戰爭,根源也是由於穆斯林移民,這些在基督教“遷移自由”調子下進入西方社會的貧困族群,進入到西方社會後,感受到被歧視。華人在西方就沒有感受到類似的歧視嗎?而美國本土,貧困的拉丁裔已經形成成為美國社會的主流,孕育了大憲章的新教社群,反而成了少數族裔。這些都潛伏著可能激烈的衝突。因此《未來22世紀》假設美國在此錯誤下,因為缺乏歐洲傳統社會中的凝聚力,而更早地陷阱社群衝突,並釀成了第二次南北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