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點頭,甚是滿意地道:“哦,想不到本無師兄座下的圓真竟然教出了這麼好的徒弟,維護本寺清譽固然重要,但在此行凶害人性命,恐怕於我佛慈悲大有違背。”
可鑒一聽他口中稱自己的師祖為師兄,又直言其名師父的名字,自己剛才的心思被其窺破,就是在黯自神傷也會恍然大夢初醒,嚇得膽戰心驚地跪伏在地告饒道:“師弟不知前輩在此,不敬冒犯,還望恕罪。”
本相嘿嘿冷笑道:“怎敢恕罪,隻怕你們不追究我這一老一少所犯罪衍便已求之不得了,萬事大吉當前輩更是萬萬不敢!”此話語鋒尖銳,說得平和緩輕,但其中的譏誚之意卻是令人感到刺耳,可鑒原本是個剛愎自用、傲慢之極之人沒想這個老和尚性情更是怪癖,令人琢磨不透,心想即在後院敢當下人,自然是潛藏蟄伏已久,頓感納罕,難道“本”字輩的太師叔祖們都不知情麼?還是姑息縱容,那麼幫著李嘯雲出頭有恃無恐,自然也是與少林寺存有過節嫌隙,但權衡利弊,自恃難是這位高人的對手,還是收斂驕橫氣焰,免得白白搭上自己性命,何況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獻媚奉承也是可鑒為人擅長的地方,連聲軟氣地道:“前輩教訓極是,出家人忌怒動武本是不該,何況擾佛門安寧,更是罪過,弟子這就離去。”
本相冷哼一聲,像他閱人無數,又對可鑒的敷衍推搪之詞怎會記掛心上,道:“也知是出家人,什麼忌怒動武這些遵行庭訓也拿出來糊弄老和尚?我問你剛才使出般若掌的‘共赴黃泉’說不上高明,但你卻暗施殺手,想致人於死地,此番作為是不是大違佛門第一戒的‘忌妄動殺機,害人性命。’你此番搬出慈悲心腸是不是有些惡虎念經的假慈悲呢?”
可鑒一聽頓然嚇得麵色煞白,全無血色,就連呼吸也不敢在本相麵前喘息半聲,生怕將事態嚴重鬧大,自己般若堂的地位不保,就連習武的資格也會被取締,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轟然驚攝,連聲告饒地道:“弟子該死,有損少林寺清譽,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還望前輩念在弟子年幼無知,未導致嚴重之餘,弟子定感懷教化,痛改前非,從今往後絕不敢再犯忌,好生修習佛經,摒除心中雜念惡俗。”
李嘯雲不明本相乃是他的師伯祖,也算是同門長幼,何必威嚴恫嚇,但挺無奈可鑒嚇得肝膽俱裂,似乎剛才之氣也好受許多,趙瑗瑗在旁也不住偷喜竊笑,似乎最熱衷於看熱鬧,有人出糗更是大快人心,要不是李嘯雲幾次拉了拉她的衣角袂帶示意,恐怕最開心的人當屬她了,畢竟也隻有她最是純摯率真,還懵懂這些人情世故。
本相三言兩語便將可鑒剛才的欲念道明,足見這個弟子嫉恨氣狹,容忍不得一絲氣岔,否則便會遭到毒手,直指其非,並不是本相已到那種神乎絕技的無人窺度的地步,而是剛才在使出上乘的大慈大悲如來手,雙手各自接觸到二人後心“神道穴”時由他們身上所發出的內勁清晰感受,李嘯雲內息慎微薄弱,卻是源源不斷,後進罡遒,說來也是驚詫狐疑,自己單教了他上乘的龍爪手,並未傳授半絲少林上乘內功,這些聚氣凝神,催生鼓氣的門道卻又是從何學來?而可鑒生在少林寺內,從小就勤學苦練,根基紮實,也算是日趨純屬,般若堂所研習的絕學原本也是柔和精絕,在自己麵前也算不上什麼高妙絕倫的功夫,奇就奇在可鑒內功修習漸深日久,幾具成熟,少林寺素來與人動武較量隻求點到為止,不可動了殺念,枉殺性命,何況與初學乍練的李嘯雲更是不必動了邪念,籍予綿長深幽的內力將他活活累死,為除卻心中的輕犯無禮不惜動了歪念殺機,已是大忌,這才生生地將二人及時分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李嘯雲最後死於筋竭枯萎,就算被少林寺戒律院追究也是無跡可尋,並不會疑心到可鑒身上,這般行徑可謂是工於心計,城府陰沉,本相年輕時便在這種人手上遭受煎熬之苦,落至永世不得翻身的業報,所以今晚情景重現,自然是猶然於新,便對可鑒嚴於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