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8章 心事縈繞(2 / 2)

進入少林已足有一月有餘,中秋將近,一有空閑本相就親手傳授李嘯雲的武藝,好在他年紀尚小,心智未熟,又不似趙瑗瑗那般嬌生慣養,庶出皇家顯赫的跋扈飛揚,反具給人一種踏實安心之感,他本人也較勤奮刻苦,從不主動叫苦叫累,放棄任性與本相不敢有半絲違拗,甚得這位遭受磨難,心灰意冷的老僧歡心,更加嚴厲督促他認真,自隨本相學武又有半月時光,不想這套“龍爪擒拿手”已幾具雛形,學得有模有樣,未明白其中的深湛,先學得招式的套路變化,應變反應之敏捷,舉一反三之輕快,本相也差點對其進展神速驚詫佩服,卻喜極忘形,未去追究其中的緣故。

趙瑗瑗自那日之後似乎被李嘯雲懾服懼怕,也有好些時日沒有主動來找自己的麻煩,身邊少了人的打擾,搗亂,自然無所顧忌,成效自然是事倍功半了,何況李嘯雲並不是個貪玩胡鬧,覺得習武是件新奇古怪的玩意,每次練功都當作是唯一門徑出路,與本相拆解招式也全然假想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來對付,絲毫不含糊,用心甚鑽,刻苦勤奮,加上自身的幾分過人天賦,一經利弊得失,自然過目不忘,熟記於心,比趙瑗瑗那種閑暇無事之餘拿習武當作好玩迥然不同,如此一來,一個憊懶,一個勤懇,自然兩者之間的差距隨著時日的增俱漸漸拉近,李嘯雲倒不覺得那日激發胸臆的潛能將趙瑗瑗一招擊敗純屬自己真實本事,反倒認為是自己氣怒之下所****的氣勢令人感到害怕恐怖,憑借幾分運氣才將趙瑗瑗逼得無還手之力。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二人年紀相若,雖身份懸殊,尊卑有別,男女差異,計較與她倒有同門學藝之誼,此時總不能耿介心中,頑疾不化,好像有些小氣了,有失作為男子漢的氣概了。自己亦非偏執氣狹之人,怎能對一位可愛美貌的姑娘記仇,未免顯得自己不及於她一想到此節,好生慚愧,決定找個時機好好向她道歉。

自打趙瑗瑗去正堂習武,那晚發生誤會之後,每日都很少見她一麵,定是那件事令趙瑗瑗心生芥蒂,難以化解,不敢正麵相對,所以每日大早便出了門前去武僧院習武,或是聽禪參悟,靜修證道,直至傍晚才回到後院的住處,雖與李嘯雲碰麵,卻也不敢直視,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喘息,更不用說上幾句話,交流一個眼神了,如同遠避瘟疫一般躲著自己。

少年人心底淳善質樸,於外界的影響最是深刻,若然形成痼癖,形成陰影,難以化散,定於身心有害,李嘯雲一想都是少年人,又在一間寺廟中修習武藝,雖心誌迥然而異,卻情若師兄弟一般,怎能永遠似小孩子一樣長不大,記恨對方呢?何況自己更是男兒,處事應該大度,方才能彰顯自己成就大事,前途無限的真漢子性情。一念於此之下心地豁然許多,決定要冰釋前嫌,化敵為友。

天幕沉垂,繁星燦爛,宛若一張巨大的帷幔上點綴著數也數不盡奪目耀眼的光華,星空下山野空寂,蟈鳴草叢,熒光閃爍,給少室山增添了不少生氣,寺中的悅耳梵音縈繞徘徊山間,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心平氣和,一陣洪鍾大呂的晚鍾驚響,遠傳天際,似將此地的祥和溫煦氣息傳達至天上,猶勝仙境。李嘯雲坐在自己簡陋的住宿茅屋簷下,心曠神怡地看著夜空,漫不經心地乘涼。

趙瑗瑗還是穿著寬大笨重的緇衣,戴著沙彌僧冠從那道木門走入後院,那張久違多時的笑臉上多了幾分憂慮與惆悵,薄怒與慍愁,不必說自然是怏怏不樂,心情不暢所致,李嘯雲倒未注意她的神情,從她匆忙的腳步中聽出了幾分憂愁。似乎一見李嘯雲這個煞星冤家正在院子內悠閑地乘涼納爽,更是惶急地不敢看一眼,吱一聲,徑直向她的就寢住宿而去。李嘯雲心生愧歉,好生過意不安,柔聲叫住:“你你回來了?”

趙瑗瑗驚嚇一跳,差點冷不禁地打了個寒噤,頓然止步不前,也不知說什麼才好,半天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啊!有事嗎?”李嘯雲站起身來,正麵對著她,凝視注目下,借助今晚星光熠熠,光華昏暉,看到趙瑗瑗臉色一時驚疑,狐惑,懼怕,猶豫,尷尬,擔憂,百感交集,難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