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好詩欣賞(1)(2 / 3)

2007年8月11日

附: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海子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隻願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1989年1月13日

我是這樣解讀《佛與悟》的

《佛與悟》這首短詩收錄在劉以林的詩集《大匠之歌》中,詩文及附注如下:

把佛栽在字上/我思想的燈就亮了//把字埋在土裏/我生活的高粱就紅了//把土安上腳周遊世界/我心中的湖水就清了//把世界變成一粒米/我的眼就看見它小了//把一粒米變成星星/我學究天人的路就通天了//把星星一個一個磨成燈/我的佛就走出佛,活了

——2004.3.17.北京。人生之悟,是一棵草到達了天堂,神下來為草開門,神尊重一棵草,草也是一個神。草是神了,我還不如一棵草嗎?

粗略看它會以為是一首“舊自由體”詩,其實,它是典型的“新自由體”。說它典型,除了它運用了“新自由體”詩的寫作技巧之外,它的結構是目前總結出來的一種“新自由體”寫作因素結構形式,它是目前麵世的具有在“直擊本質”原則下“新自由體”相對完整結構的不可多得的詩作之一。要準確地解讀它,就是要解讀到達這首詩應有的高度,必須在“新自由體”詩觀下用心去感受去領悟。

這首詩借佛和佛的悟,揭示“我”(稱思想者也可)精神的升華及終極意義。它寫的不是佛,這裏佛隻是一種理想色彩的精神,一種高潔的精神,或者說就是一種文明。這裏,從它的寫作結構入手,談談我是怎樣解讀它的。

《佛與悟》的結構分為前中後三段,用“新自由體”詩寫作因素來標明即為:“像——不像——像(像+不像)”,當然,中間段的“不像”有四個因素兩大層次。“直擊本質”原則下“新自由體”詩寫作要求:詩必須在前段直達事物的本質,然後通過中間段的展開,在後段到達事物的新本質,也就是說詩要從最初較高的一個平台跳上另一個更高的平台。這首詩的前段是第一節,這裏的“像”從一種出世的態度中展開:“我”學習吸收了一種高潔的精神,精神上有了新的境界,自然“思想的燈就亮了”。把文字看成是精神、思想的軀體並引伸為土地,當然就可以“栽”了。實際上“栽”是語言的化用,是學習、接受之意。這樣,一個本質性的平台就建立了。

中間段共有四節,又可分為上半段和下半段,每部分都有兩節。從語法上看,這首詩前後節之間是一種遞進關係,內涵也是有內在聯係的。但從寫作結構來看,這首詩的中間段要以入世的態度寫“不像”,要采取“離開——提升”的方式從開始平台到達最後平台,每一節都是一次離開都是一次提升,為到達最後平台的升華提供可靠的階梯。這是一種寫作極限的挑戰,也就是怎麼樣把精神境界提得更高。第二節“思想者”的眼光離開了自己,看到“土”汲取高潔的精神,結出了燦爛的文明。第三節“思想者”的眼光進一步延伸,看到“土”帶著自身的文明走進並吸納世界的文明,精神境界變得闊大而明亮了。這裏“土”是有生命有思想的“土”,是能走動的“土”,“思想者”隱形了,“土”以主角的身份出現,但“思想者”並沒有離開,他是讓“土”來表明“草是神了,我還不如一棵草嗎”這樣一個道理。因此,這裏寫的又不僅僅是“土”,如果說這裏的“土”僅僅停留在擬人上,那麼語詞命題與後設例題是一致的,也就是說這個意象仍然依傍“思想者”自身,隻是從另一個角度描述“思想者”,是一種“多”的寫法,即便是提升也距離很近,提得不怎麼高已經很費力了。這裏的“土”實際上是一種超修辭手法,是擬人之擬人,“土”與“思想者”是融合為一的,後設命題是一種文明,這一文明是可以升華至澄明的世界的。這兩節就是這樣運用了打破語法修辭習慣的表現手法,讓兩次“離開——提升”達到了極限。這是“新自由體”詩重要的寫作技巧之一。第四節和第五節“思想者”重新現身了,當然,還是那種帶著出世積極精神的入世態度。第四節“我”不僅能走進世界,也能走出世界,既可以從內部觀照世界,也可以從外部觀照世界。第五節更進一步,“我”不僅有了世界的精神,甚至有了宇宙的精神,“我”有了可以觸摸廣闊宇宙的人生高度了。這兩次“離開——提升”也達到了極限,這裏除了主體意象和客體意象有轉換的意義外,詩把“世界”、“星星”(或宇宙)與“米”作遠距離鏈接對比,以此表明“思想者”汲取了世界文明和宇宙精神的精華,就是能自由地出入世界,就是能伸手撫摸遼闊的宇宙,這是一種精神境界。這裏的誇張沒有理性的尺度,而隻有感性的尺度:“星星”是宇宙的一部分,也是人生的一個個部分,一個個時日的生活;“米”是日常生活,也是一個宇宙,一個世界,一個有豐富文明的世界,“米”的出現不是世界變小了,而是“思想者”精神境界升高了、遼闊了。這也是“新自由體”詩重要的寫作技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