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釘子前進
長滿黑光,夜一片荒蕪
一枚釘子離開白天,飛向黎明
時間的氣體有一絲發紅
頭顱發亮的一枚釘子
他瞄準天堂的大象
一隻蜂鳥瞄準最高的花朵
他的翅膀不再是翅膀
一枚前進的釘子熱如堅定的目光
一萬把曆史的刀寒顫,他們折斷鋒芒
如同夜一舉摘掉成熟的霜
大象思想睿智的鼻子
開出花朵,吸收大河的星光
他的身體漸趨發亮
天籟之音被一枚前進的釘子擦紅
膨脹的夜響起無聲的爆裂
一枚前進的釘子可以將大象收入腰囊
抵達大象,釘子也就抵達了自己
美麗的嚎叫長著魚肚般的白牙
2007.1.11.讀劉以林序拙作《君子之交》——《誰能飛曆史那麼高》。寫下這首詩時,我知道這首的標題就是這本詩的書名,這意味著它開始向詩的更深處進發了。
2008.8.5.埃萊娜·西克蘇說:人類的心沒有性別。那麼,我們能不能說:自然萬物的心沒有類別?!總之,人類即便是萬物之靈長,在萬物麵前也不必以靈者自居,這就是詩心。因此從這裏開始,“他”、“他們”是男女不分、人物不分了。
煙童
煙草長在學童茂盛的身上
恣意開放毒花的美麗
夢幻的天堂徐徐升騰
鳥打掃天空
一閃一閃的針刺飛翔的心髒
幾朵白雲暗淡無光
大地的靈魂豎起來
召喚,以他博大的寬容
2007.1.25.偶見路邊僻處幾個學童吞雲吐霧,心想:可惡的煙草啊,怎麼說你呢!
春天
鄉村
早上,八九點鍾的身體
洋溢陽光新鮮的香氣
村莊眼前默立三兩株落葉樹木
突然被幾隻飛鳥擊中
一朵朵綠的枝頭喊出幾聲疼
不遠處無聲的小河燈光閃爍
一條火蛇在體內緩緩遊動
青色,遠來的動靜要弄出大聲響了
麵向蘇醒的田野
一位農人拍打身上的牛哞聲
明亮的暖讓拽著衣襟的寒
無處躲藏
城鎮
一些巨人站起來,頂高冬天
光芒的春水灑下來
許多花開了,大街小巷的撒歡
走來的高靴子從短裙下伸出
天氣的脖頸上層層揭開
內心的落葉掃得一幹二淨
城市的胴體豐滿溫潤,光色悅然
燕子回到南方之前
陽台上,粉紅的桃花已經歸來
一路越過料峭的刀峰
是這些花把巨人驚醒了
囀的精魂是豔陽的歌
2007.2.13.語法上應用“地”之處,現代漢語詩歌中都可替換成“的”,這樣狀語的性質即由重在外在狀態變成重在內在情態。這本詩采用這一手法。
巔峰對決
高出雲頭的巔峰,一個神的戰場
無冕之鷹垂目,聽藍宇宙天籟的日鼓
發光的時辰校準所有的心髒
我上升!一種青銅般鷹喙的力加速
世上一切的神都不敢再稱為神
我是我自己的神,逼退肉身的欲
一場必須用沒有劍的劍的對決
一個神與自己的神的對決
一種心靈內部的對決
每一種聲音都是光,加速的光
每一種沉默都是芒,停頓的芒
巔峰上的語言是無聲的雷鳴
出擊閃電打開無形大翼,他照耀
世俗的眼睛霎時失去目光
2007.3.16.寫下這首詩,我已意識到這首詩的標題應該是下一本詩的書名。
他們尋找靈魂
從紅透欲滴的寵兒到被遺棄的魚兒
即使還紅沒有一個臉上掛住笑
西紅柿紅著集體湧入刀子的河床
通往幸福的路上遍布刀子!自由的土地
自由戀愛遭遇刀子的幸福!流血的土地
土地上失去博愛的河流多麼鋒利!多麼鋒利
一種隱藏於土地極具殺傷力的命運
他的新鮮是鋒利的,直至腐爛依然是鋒利的
他的紅直指自由和幸福,以鋒利的疼痛
無數幽靈一般的群氓河流不回的尋找靈魂
百年一遇的大水之後奔向死亡的荒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