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10點,京海市醫大二院,809號病房。
陸浩把鮮豔的康乃馨擺在床頭櫃上,拉了把椅子坐下,看著依靠在床頭的蘇可曼。她精神狀態還不錯,想必已從劫持事件中擺脫出來,隻是頸部刀痕的結痂分外紮眼,宛如趴在雪白肌膚上的幾條蠶蟲。
“我剛才問過醫生,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他用柔和的語氣說。
蘇可曼欠了欠身,微笑著點頭:“謝謝你來看望我,陸警官,更感謝你那天……”
“那是我應該做的。”陸浩看著她的臉沉默了幾秒,輕歎了口氣說,“我這次來,主要是想通知你一件事。”
“哦?”
蘇可曼微微蹙眉,似乎從他感歎的語氣中隱隱察覺到了什麼。
陸浩從包裏拿出堂弟的手記,翻到最後一頁,低頭看了看,問道:“15600××××××,是你曾使用過的手機號碼吧?”
她對這個號碼毫無印象,在心裏暗暗籲出一口氣,然後迷惑地看了看他,搖搖頭。
“如果換成是我,估計也記不住這個號碼了,畢竟隻是一張臨時手機卡。”陸浩用盡量平淡的語調說。
聽到“臨時手機卡”這五個字,她臉色微微一變,但隨即恢複正常,語氣嚴肅地說:“我聲明一點,我從沒用過什麼臨時手機卡。”
陸浩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觀察著她的表情說:“9月1日,深夜10點35分,有人用這個號碼撥打120,向急救中心求救——鬆江公園中央的小涼亭附近,有個女人正流產大出血,需要救助。”
“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裏很不安,隻能裝糊塗。
“據報案群眾稱,你遭到襲擊的時間,大概是深夜10點40分左右。”陸浩稍稍頓了頓,抬高聲音說,“為什麼在你遭到襲擊的5分鍾之前,就有人用這個號碼撥打了求救電話?你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嗎?”
她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臉上卻不露聲色:“這我怎麼知道?”
陸浩盯著她的眼睛:“我仔細想過後認為,之所以出現提前報案的奇怪現象,原因隻有一個——受害人要確保自身的生命安全!因為受害人非常擔心,沒被人發現自己流產大出血,或者是發現不及時。”
“你說的這些……真是莫名其妙!”她瞪起眼睛,露出怒容。或許,她也隻能用憤怒掩蓋心中的不安。
“剛接手案子時,我還曾抱怨轄區的民警出警速度慢,但現在想想,這不能怪那些民警。”陸浩微歎了口氣,話鋒一轉,“我剛剛去急救中心聽了電話錄音,那聲音不像是你的,但也不排除你捏著鼻子改變聲音的可能。”
蘇可曼有些坐不住了,憤怒地質問道:“你說這番話,到底什麼意思?”
“那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陸浩迎著她憤怒的目光,平靜地說,“我們警方懷疑,是你自己製造了鬆江公園襲擊案。”
“我襲擊自己?”
她用手指著自己的胸前,故作一臉驚訝的樣子,接著又發出一聲冷笑:“這是我聽過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真是太可笑了!”
“沒什麼可笑的。”陸浩板起臉,嚴肅地說,“我們警方已經掌握了證據。”
“就憑那個手機號碼?”
“當然不是僅憑手機號碼!但在說出證據之前,我想先說你為什麼要偽造公園襲擊案。”陸浩直截了當地說,“你的目的就是謀殺許蕾,並通過布下的詭局,毀掉她生前的名譽。”
蘇可曼心中一震,隻能以裝糊塗掩蓋內心的驚異:“陸警官,你的話讓我越來越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