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節氣將至,大淵的百姓們早早就已經開始準備年節的吃穿用度。
一大早的市井早集,人頭竄湧,外來的販夫走卒,從早到晚的擺攤掙營生,此時生意好,也是今年最後一趟了,再過不到半個月就要回鄉準備過年了。
茶館和早店鋪裏此時人最多,關於皇上冬節祭祖抓到細作,朝中官員裏通外敵的八卦消息已經在早市流傳了好幾天,但依然是熱度不減。
“聽說那細作在羽林衛的大牢裏堅持了整整三天,被打的不成人形,骨頭這麼硬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招了!”
茶館的店小二好似一個說書先生,拿著誇張的腔調,一邊給滿座兒的客人倒著茶,一邊描述著好似親眼所見的細節。
“這胡扶的細作如果在大淵有內應,這個時候是不是早跑了?!”
“不跑還能怎麼樣?等著被抓了受極刑?”
“可是你們說既然那細作都招了,怎麼也沒見官府抓人?”
“我聽說啊......”,那店小二神秘兮兮地靠近幾個討論積極的客人,“我有親戚在宮裏當灑掃內侍,聽說丞相是故意壓著不抓人,因為那細作供出的都是公門的人,丞相不想給將門把柄,再加上攝政王不在宣陵,將門群龍無首,也不敢挑釁丞相......”
“哎!!”,聽客們無不感歎,如此時候,公門和將門竟然還在內鬥。
“如此內耗,倒是便宜了那內應的敗類!”
“誰說不是呢.....”
店小二搖著頭歎著氣,又給座兒們上了一輪茶,正好看見門口踏進來一個身穿粗布棉服的和尚。
“哎呦,休一大師,今天又來拿陳茶?”
“是,勞煩施主了!”,那名喚休一的和尚合著凍得通紅的手,對著小二彎身施禮回道。
這休一和尚腦袋上有些淺色青皮,嘴邊一圈胡渣,眼皮無力耷拉著,看上去似乎是疲憊不堪。
感恩寺在宣陵城的東邊,離這集市茶館很近,每隔一段時間,寺裏的休一和尚就會來茶館討要一些陳茶回去,茶館的東家是寺裏的香客,也願意給寺裏一些功德。
小二從後堂出來,給他拿了兩大包茶葉,“這是我們東家留的,東家說要過年了,給寺裏的大師們多拿些!”
“多謝施主!阿彌陀佛!”
休一拿著茶葉,對著小二施個禮,然後轉身帶上鬥笠,出了茶館的門往東邊走去。
剛才茶館裏的客人們討論的話題他都聽見了,一雙鷹視的眼睛在鬥笠之下泛起寒光,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茶包,腳步更加匆匆的往回趕。
兩個貨郎打扮的壯漢從茶館中出來,左右看了看街道人群,很有默契的分開兩個不同的方向跟了上去。
此時茶館的後堂,一個緊閉房門的小廂房中,地上正跪著一個哆哆嗦嗦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穿錦緞夾棉襖,兩撇細細的胡須,明明是冬日裏,他卻嚇的額冒細汗!
“蘇掌櫃,消息他帶走了,我可算完成任務了?”
坐在一旁扶手椅上的蘇啟,端起茶盞吹了吹熱氣,“供詞都寫好了?”
“寫好了寫好了!”
“沒有要修改的了?”
“沒有了沒有了,您的人盯著我幾天了,我豈敢還有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