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本清冊被舒辰彥重重的扔到了書桌上,突然響起的撞擊聲,嚇的跪在書桌前的男人渾身一震。
丞相府的議事正堂,碩大的書桌後麵坐著一臉冷漠的舒辰彥,左右兩邊的客座上,一邊坐著郝武,一邊坐著自己新收的門客喬衍碩。
書桌前方鋪著靛藍色絲絨地毯,地毯上跪著一個時不時渾身抖動的男人。
這男人下頜突出,稀疏又短小的髯須掛在下巴上,單眼皮大圓眼,身材清瘦,皮膚青白,看上去有些縱欲過度的孱弱。
他又大又圓的眼睛裏,透著投機取巧的精明,還蒙著一層難以名狀的恐懼。
他一邊來回偷瞟著郝武和喬衍碩,一邊抬起手,用袖子輕拭著額間鬢角的汗水,同時在心裏默默的把自己咒罵了千萬遍。
不是說將門向來與公門不合嗎?怎麼自己明明找的是攝政王的副將,最後卻還是被送到了丞相手中?
他媽的全是騙人的!
“從八品,監察禦史,李慶書!”
“啊?丞相......卑職在!”
那跪在地上的男人突然聽到舒辰彥一字一頓地喊自己的名字,又被嚇了一個激靈!
“本相問你,是給你機會,如果你堅持不說,本相有的是手段,讓你後悔不張嘴!”
舒辰彥閉著眼睛,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輕捏著自己的眉間。
從東昌一路加急趕路,風餐露宿,用了整整七日才到宣陵城,一入城,他就著人通知了郝武,郝武倒是聰明,什麼也不多問,直接就把提供情報的人給他帶了來!
此時已是深夜亥時,舒辰彥確實感覺有些疲累了!
“丞相大人明鑒,卑職......卑職知道的都告訴郝副將了,確實是,沒別的了!”
“好!很好!”,舒辰彥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冰涼的笑容,“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了,那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喬宗主,在你們江湖上,這樣的人,一般怎麼處理?”
舒辰彥用空洞的眼神,瞥向喬衍碩。
喬衍碩挑挑眉,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已經縮成一團、臉色發青的男人,淺淺一笑。
“簡單啊,物盡其用,我聽說這宣陵城區裏,有一片碩大的花圃,把他活埋在花圃裏,待明年開春,就是最好的肥料,亦或者,還有城中的內湖......”
“丞相,丞相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卑職....卑職.....”
李慶書滿臉土色,身上抖的越發厲害,雙手雙腳並用,往前猛爬了好幾下,如果不是郝武伸腳攔了一下,估計是要一直爬到舒辰彥的腳下去。
“丞相,卑職不敢欺瞞丞相,卑職知道的真就那麼多,關於白尚,白尚他......”
“說!”,舒辰彥慍怒的語氣中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是是是...年關將至,禦史台每年年底都會上報丞相府來年升遷的官員折子,白尚每年都找卑職詢問升遷名單。”
“卑職....卑職得了那消息之後,想賺點....賺點外水,又怕給自己惹麻煩,就找了白尚,讓他幫忙帶個口信去邵林換銀子,承諾等他回來了,就把他加到升遷名單裏!”
李慶書越說聲音越小,他抬眼看了看舒辰彥的臉色,見沒有異常,就咽了一下口水,繼續說道:
“沒想到白尚去了邵林就再沒消息,丞相府的協查通報到了禦史台,卑職才知道他已經...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