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阿離,林月柳的臉色眼見著陰沉了下來,二話不說拉著水林楓掉頭便走,如躲瘟疫一般健步如飛。
蕭燁也不急,邁步便跟上了,既然碰到了熟人,他又怎可能輕易讓她跑了?
這一路跑,一路追,竟是追到了林月柳家門口。
水林楓好奇道:“阿娘,那人是誰?我們為什麼要跑?”
林月柳腳下生風,咬牙道:“若不走,阿娘怕一個忍不住打他一頓!”
水林楓笑道:“他若惹阿娘不快,兒子替阿娘出出氣便是!”
“嗯!不快!可我打不過他!”林月柳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飛一般的衝進家門,回身便將院門“哐啷”一聲闔上了。
門口的動靜驚擾了水若寒,他好奇的走出房門,問道:“不是去集市了嗎?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
林月柳將水林楓趕回了自己的屋子,陰沉著臉道:“蕭燁來了。”
“誰?”水若寒一愣,眨了眨眼,擰眉道:“前幾天,烈曌帝的退位詔書頒布天下,我以為隻是謠傳,沒想到竟是真的!”
“我管他做不做皇帝,隻要別在我眼前晃悠,也礙不著我什麼事,可他偏偏要來四皇城!”林月柳氣紅了雙眼,怒道:“還問我少主在哪兒!”
水若寒深深歎了口氣,給林月柳倒了杯茶,安撫道:“喝口水,別生氣,有些事、有些人,總是要麵對的。”
林月柳拿著茶杯,胸口氣海翻湧,越想越生氣,甩手將茶杯狠狠擲在地上,淚濕了眼眶,哽咽道:“他有什麼臉再見少主!”
水若寒眉心一蹙,將她擁入懷中,嗔怪道:“都什麼年歲了,怎地還這麼大氣性,當心氣壞了身子!”
林月柳伏在水若寒的懷中,淚終是掉了下來,抽泣道:“想起少主,我就恨他!若寒,我恨他!恨死他了!!”
水若寒歎了口氣,也不禁有些鼻酸,輕輕拍打著林月柳的肩頭,室內縈繞著她低低的抽泣聲,聽得人心頭揪痛。
林月柳哭夠了,抹了把臉,坐到桌邊整理心緒,終還是從妝台匣子裏摸出了個物件,摩挲了許久,揣進了懷中。
蕭燁已在院門外站了良久,他沒有上前叫門,甚至做好了長期死守的準備,竟沒想到才幾個時辰,林月柳就出來了,隻是臉色很難看。
她站在院門前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斜睨著蕭燁,冷聲道:“有個人,你確實該見見!”
說罷,轉身便走,蕭燁微微一愣,趕忙跟上。
從城中入了深山,路越走越偏,漸漸的人煙稀少,高大的樹冠遮住了天光,竟是連白日裏都昏暗了許多,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林月柳要把他給賣了呢!
可蕭燁深知阿離的心性,她許是遁入了深山,在一片桃林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分花拂柳,羊腸小徑的盡頭,竟是豁然開朗。奇花異草圍繞著一處僅幾間的竹屋,小院打理得很幹淨,院中晾曬著不少草藥。
一道健壯的身影正在院中撥弄著竹簸箕上的草藥,偶爾抬頭望望日光,算著時辰,莫要讓草藥曬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