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域丟開酒壇,坐在原地未動,眼裏閃過複雜的情緒。雪落唇角的笑意冷凝成霜,黯然地垂眸,將香囊放入懷。
白妍抬手抹了抹眼淚,站起身,拍了拍灰塵,自顧自整理儀容。
梨兒的瞳孔聚縮,散出妖豔的紅光,放在未央胸膛上的素手,指尖長出若刀刃般長長的指甲,已然沒入未央的胸膛。
毫無不眷戀地退離開那溫暖的懷抱,微抬眸,恰好對上那雙盡是痛苦之色的桃花眼,恨恨地發狂道:“你當時怎麼沒死?怎麼沒死?我寧願你是死了的。”
未央心痛地望著失控的梨兒,試著緩慢將她擁入懷,桃花眼彌漫霧氣道:“我也希望我是死了,可今生,我隻是姬未央,愛著莫清梨的未央。”
指尖捏著那顆跳動的心髒,心裏卻隻剩絕望,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既然騙了,為何不騙永生永世?
“小花,我們去看聖女跳九天玄舞。”梨兒眼底恢複澄澈,像沒看到未央痛苦的表情,若無事地抽回手,單純地望著他。
指尖還滴著殷紅的血,很快染紅了白裙。
未央麵色蒼白若一張紙,卻努力揚起唇角,對著梨兒露出溫柔地笑道:“嗯。”說著牽起梨兒的手,朝祭台走去。
白妍看著朝迎麵手牽手走來的兩人,眼底閃過羨慕之色,心卻也糾緊了,每一世,都遭受著苦楚,兩人癡纏了三生三世,卻終還是走到這步,難道這便是宿命?
“白妍。”清靈的聲音將白妍從回憶中拉回。
白妍跪地恭敬應道:“請問女帝有何吩咐?”
“能舞一曲嗎?在祭台上。”
白妍身形一頓,眼眸微凝,俯身行跪拜大禮道;“是。”言罷,腳尖點地,輕斂素裙,飛身上祭台。
未央牽著梨兒坐在祭台正前方,白鳳抱著雪雕坐在後麵,霸域與妖玲陸續坐在白鳳身旁,雪落無聲息站在眾人身後,遠遠地望著她依偎在他身邊。
老者繞到了漢白玉石柱的後方,不見了身影。
白妍身姿輕盈地落在祭台中央,朝梨兒頷首,祭台周圍的地下陷,露出一地閃著寒光尖利倒插著的長劍,隻剩下一方圓形的小祭台,並很快升起一座高聳如雲的積木。
咚咚……鼓聲直衝雲霄,白妍踩著鼓點,優雅轉身,長長的衣袖展開,在空中劃下唯美的弧度,輕盈旋轉,裙裾飛揚,如詩如畫,隨著磅礴的樂器,若雨燕移步尖利的長劍端,水袖隨之曼舞,驚豔四座。
梨兒乖順地靠在未央懷裏,看著白妍傾情地演繹九天玄舞,唇角牽起淺淺的弧度,可看著卻是蒼涼的美。
“蘺兒,我不後悔假死,隻後悔……沒早點發現自己的心,但今生很高興,我能以為姬未央的身份愛你,而我也隻是姬未央,你懂嗎?”頭頂傳來清透若泉水的聲音。
“那你還想要四大神器嗎?”梨兒沉默了半響,用指尖按住了未央流血的傷口,抬眸看著未央一字一句道。
未央看著梨兒蕩開漣漪的水眸,一陣心疼,剛準備說話,便被梨兒用指腹抵住了唇。
“別……回答,舞蹈正精彩。”
此時,樂聲越來越激蕩人心,祭台上,白妍單點帶血的玉足,順著高聳入雲的積木,乘風直上,素色長裙在長空中鋪散開來,仿若一朵空穀幽蘭在九天怒放,水袖善舞,整幅畫麵美得驚心動魄,讓人不由屏住呼吸,隻怕打擾到她的美。
在飛致積木頂端,飄蕩在空中的鼓聲越加激烈,蕩氣回腸,白妍隨鼓點在雲端曼舞,回旋,演繹天下無雙的舞,鼓聲到達了高潮,白妍毫無征兆地縱身直落,盡管有所耳聞,在座還是有人發出驚呼。
順著風,白妍合上眼眸,抽出暗藏在腰間的清澗,刺向正對著唇角帶笑的梨兒,你這又是何苦?是在試他?還是在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