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張藥方上不清楚劃拉了什麼東西,圈,線,鉤,都是天上文字。
“去交錢吧,然後,去廁所試一下。”
慕容遙就這樣出去了。
交過錢。得到一個密封包裝的很好的小盒子。
裏麵有一根驗孕棒。
結果出來了。
即對照線和檢測線都顯示顏色,就是懷孕。
三分鍾,三分鍾。
那小小的棒子開始變色了。緩緩地上升。紫紅的顏色,蔓延到了心髒承受的極限,心跳不見了,心裏涼的像是一片水,積攢在了那寒風呼嘯的路邊,成為一麵可以照出人影的鏡子。
同時出現了兩個顏色。
站在醫院門口的慕容遙心裏亂成了麻團,等待著威廉的到來。
舉起電話,靜靜地聽著那流水的旋律,仿佛自己就是那淺淺的水跡,立刻就被這寒風變成冰片,然後再太陽的照射下不再變會原來的樣子,升華不見了。
“等等,我就到了,我在醫院門口呢。”威廉急促的喘息聲,他正在努力的往這裏趕。
“我,我懷孕了。”
這樣的話在威廉的心裏一冷,這下應該怎麼辦呀。
就是伴隨著這思索的片刻,威廉的身體在汽車疾馳的公路上做稍稍的停滯。
劃破天際的刹車聲響,引來了路人的目光。
就在這裏,這邊是威廉,對麵是站在醫院門前的慕容遙。
他們在最近而又最遙遠的距離對望著。汽車撞擊到他的身體上。發出‘砰’的響聲。
緊接著是女子發出的叫喊聲,“不要啊……”同時刺耳的聲音劃破天際。
像是威廉小時候居住的胡同,雨後到處都是水跡,看著地上的水跡倒映著天空的那種藍色,那些高壓電線的縱橫交錯,把天空劃得支離破碎。
就在那一刹那。
威廉看到了對麵愛人的眼睛,她穿著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褲子,白色的毛衣。因為她知道他不能看到更多的顏色,這樣在他的眼睛裏才是最美麗的。他第一次一真彩的眼眸看著她的美麗,他的驚惶。
那小時候的胡同。
那被父親無情的踢出家門。
那母親在那個封閉空間的哭泣。
那初中黃昏的女生開心的挎在胳膊上。
那馬路對麵哭泣的少女。
那白色的玉蘭花,隨風凋謝。
花瓣打著轉的飄落,最後無聲的撞擊大地。也許沉悶的聲響隻有自己才可以聽到。
他想起夏羽緋墜落江底,與江麵接觸的一刹那,看到水麵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些黑色的印記。
最後是,藍色的眼眸,黑白的世界。單色的旋律。
周圍的人都叫喊著。
慕容遙瘋狂的跑到威廉的身邊,使勁地搖著威廉,讓他不要睡著,自己永遠都愛他,不要放她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威廉看著慕容遙在笑,鮮紅色的血液把他潔白的牙齒染的鮮紅。
“我可以看到顏色了。你真美。”那是最無力的喘息,“給我媽說,對不起。”他都不清楚慕容遙是不是聽見了。
太吵了。太累了。他緩緩地閉上眼睛。這個世界的事情在也不用他去操心了。
慕容遙,從地上躍起,拉著路邊的行人,行人紛紛的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她喊著,咆哮著,抓狂著,指甲深深嵌入頭皮。
一遍又一遍,六神無主的。不知所措的。
跳來,蹦去,黏濁的腿也都拉出長長的水線。
直到再也沒有了力氣。
直道救護車的到來,她演繹了一場無聲的電影,那再也不是黑白的真彩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