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完了威廉的喪事。
韓彩霞消瘦了許多。慕容遙一個勁地纏著她,可她還是賴在了他的墳前不肯離去。
“你要讓我怎麼辦,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嗎?”
慕容遙因為傷心過度,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製止韓彩霞幾近瘋狂的哭嚎,隻能任她麵對墓碑上兒子生前的照片哭泣。
支離破碎的世界,任是再怎樣去粘合也不會變的完美。
直道再破碎,那樣隻能越來越破碎。
韓彩霞得到了一大筆意外傷害的保險金。
那清薄的支票攥在手裏。變成了一場碎紙雨。
像是畫在紙上的藍天白雲,然後撕成小小的碎片,從天空紛紛的落下。像是那路燈下的皚皚白雪,像是為了祭奠滿天飛揚的冥幣。
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皚皚的白綾。
一個堅固到沒有任何人可以解開的死結。
她踢倒了椅子。
天地之間開始不停的旋轉。仿佛那飄落的玉蘭花瓣。
眩暈。
突然,那道門,打開了一條縫隙,吹進來寒冷的風。
那可以供給生命延續的氣體在流失。
麻木了,暈厥了。
慕容遙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頭頂上是數不過來的燈帶來強光的照射,讓她的瞳孔瞬間的擴大。
“你準備好了嗎?”那護士帶著綠色的帽子,橡膠的乳白手套。
“會怎麼樣?”慕容遙十分緊張,她不想就這樣放棄,如果不放棄會延續威廉的生命也說不定,不是嗎。
“會睡著,然後就結束了,睡醒你就可以回家了,放心絕對感覺不到疼痛。”護士安慰的說著。
手裏舉起了,一個注射器,那個可以麻醉神經的液體,在她推動注射器的時候,噴湧出很多冰冷的液體。
那冰冷的針頭已經進入了,她的身體,開始注射那種催眠的藥物。
“不,我不做了。”哀嚎並沒有結束,但是她就已經睡著了。
慕容遙開始一個夢境。
那是百花開放的天涯海角,沒有人可以來打攪他們的幸福,身邊有一個人,那是威廉。他衝著自己開心的笑。
他抱起她,在不停的旋轉,她可以感覺到那種被彌漫的花香包圍的感覺。他們不停的旋轉,不停的歡笑。
旋轉到了哪?金色的沙漠。夕陽西落。巨大的紅日,即不刺眼,也不灼熱。
兩個人感受著那種暖風,那藍色的眼眸在不失藍色,映著淺淺的沙漠。嫋嫋的輕煙,不知道從哪戶人家升起。
就這樣起著駱駝,不清楚怎麼就回到了威廉的家裏,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藍慕下的星辰,閃爍。兩個人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那天出車禍的現場,她看到了自己在重複的演繹著那黑白無聲的電影。
“我可以看到顏色了。你真美。”
“你真美,你真美,你真美……”
這是哪?冰冷的床鋪。黑暗的環境。
冰冷閃爍著寒光的利刃,想要刨開自己的肚皮,取走可以延續威廉生命的孩子。
“不要啊。”又是那種狂呼。
她猛地做起床來,發現周圍是那種白色。淚水橫飛。
自己的孩子應該沒有了吧。
看著那隆起的肚腩。
“好了,別哭了,沒有做。”那白衣的天使,此刻仿佛真的是天上下來救護自己的吧。
慕容遙沒有說話。
“唉呀,你那樣大呼,不要呀誰還敢做,立刻就跟你催醒了,結果打著麻藥還能看到你的眼淚呢。”護士與她說了幾句,似乎人間也不是沒有溫暖,隻是沒有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