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典製北門(8)(2 / 3)

“不做左右仆射或者還好,但不做吏部尚書……”

石越笑吟吟站起身來,走到書案前,提筆醮墨,寫下幾個字來,遞給潘照臨,笑道:“我就求皇上讓我做這個官吧。”

潘照臨凝視半晌,拊掌笑道:“極妙!”

二人計議方定,便聽到唐康在門外低聲說道:“大哥,有太原的書信與陳橋鎮傳書。”

“快送進來吧。”

唐康推開門走了進來,朝二人欠欠身,一麵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並一個密封的小銅筒,遞給石越。石越先拿起小銅筒,見上麵有數道火漆印,他檢視正常後,方剔開火漆,從筒中取出一個小紙卷,打開看時,卻見上麵寫著莫名其妙的字體,便遞給潘照臨,問道:“潛光兄,這又是什麼字?”

潘照臨接過來看了一眼,笑道:“這是西夏字和契丹小字糅合在一起的密語,這是析津傳來的消息,第一站傳到大名府,在大名府再換鴿子,傳到陳橋鎮,陳橋鎮飛馬報到京師。這還是第一次由析津正式傳來的消息——說純父準備去契丹中京探聽虛實。”

唐康聽到“契丹中京”四個字,臉上不由露出羨慕的神態,笑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去去便好。”

石越望了唐康一眼,淡淡道:“你和潘先生學好這些密語,平素好好學兵法、武藝,將來未必沒有機會做個儒將。有朝一日,統十萬之旅,觀兵中京,才是好男兒。”

唐康忙斂容答道:“我記得了。”

石越點點頭,這才拆開郭逵的書信,隻見上麵用剛勁的字體寫道:“某啟。孟春猶寒,伏惟學士閣下動止萬福。前急足自府還,伏蒙賜書為報,因得備問起居之節、進退之宜,私心喜甚,何可甚道……”

石越看完,順手遞給潘照臨,笑道:“是平常書信,郭公殷勤致意矣。”

牡丹花開時節。

西都洛陽的大街小巷人來人往。

與富弼府第的張揚相反,司馬光的府邸,藏在洛陽巷陌深處,若非陳襄事先知道,絕難尋到。作為皇帝身邊重要的史官,起居注修撰者,陳襄對司馬光府有一種別樣的感情——《資治通鑒》書局便在司馬光府中。他把馬車停在司馬光府外約幾十步的地方,仔細打量著這個不起眼的巷子。離司馬光府約五百步的地方,有一座外表極其簡陋的宅院,宅院的大門橫匾上,不起眼的題著“西京評論”四個魏碑大字——這裏便是聞名天下的《西京評論》報報館所在地,這座宅子裏麵,不僅僅有數以十計的房間、會客廳,還有一個藏書數萬卷的藏書樓,以及一個占地十餘畝的大花園。每當報紙定稿之後,便有快馬從這裏將報紙清稿分送洛水邊上三個印書坊,連夜排版,第二日上午,便能把剛剛印好的報紙,發送到各個賣報人、書坊。據陳襄所知,三大報中,《皇宋新義報》是一日一刊,除正旦、五月初一、冬至三天外,從不間斷;《汴京新聞》是每月二十九刊,月末休息一日——有時候甚至連月末也照常刊印;《西京評論》則是一月三休,逢初十、二十、三十便休刊。除三大報之外,似《諫聞報》及其他新創辦的小報,則往往是三日一刊甚至五日一刊。

已經五十八歲的陳襄,身體依然康健,他一麵打量著入眼的景物,一麵朝司馬光府上走去。“這個司馬君實,自從貶退洛陽之後,一直閉口不談朝政,隻是專心編撰《資治通鑒》……”——陳襄想起自己身負的使命,以及關於司馬光的種種傳言,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瞥了一眼五百步外《西京評論》報社——《西京評論》的現任主編範祖禹同時也是《資治通鑒》書局重要成員,司馬光的主要助手;而《西京評論》最重要的核心成員,除了有嵩陽書院的師生、洛陽名宿之外,還有一個人,便是司馬光之子司馬康;同樣,負責《西京評論》的銷售發行等等事宜的,傳說便是富弼之子富紹庭……

“司馬君實真的不關心朝政麼?”陳襄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種說法。思量間,陳襄已經走到了司馬光府前。

早有仆人看見陳襄,連忙迎上前來請安迎接。陳襄問道:“你家司馬大人在家麼?煩勞通傳一聲,便說故人陳述古求見。”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個名帖遞給仆人。

那仆人卻不接他的名帖,隻問道:“陳先生可是從京師來麼?”

“正是。”

那仆人頓時滿臉堆笑,欠身道:“我家大人等待多時了。陳先生,便請進吧。”一麵說一麵引著陳襄往屋中走去。

陳襄奇道:“你家老爺知道我要來?”

“前幾日,有個智緣大師來過,小的正在旁邊侍候,他說不多日陳先生要來,我家大人便囑咐小的,若有從京師來的陳先生,便可直接請進去,萬不敢讓您等候。那個智緣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果真能掐會算……”仆人說起此事,不由歎服不已。

“智緣?”陳襄怔了一下,大相國寺方丈智緣大師頗有名氣,是王安石的方外密友,如何便來拜會甚少和釋道交遊的司馬光了?而且還能料到自己的到來?正在猜疑間,忽聽到一人喚道:“陳大人,小侄有禮了。”

陳襄抬眼便見司馬光之子司馬康正給自己行禮,連忙攙起,笑道:“賢侄不必多禮。令尊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