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用力地吮吸著乳房。莉娜扭動著身體,卻依舊無法反抗。淚水自眼角流下,濡濕了雪白地床單。
過了一會,老人移開嘴唇,說道:“你是我的東西。讓你免於成為村裏男人的玩物、把你收做養女、從沒讓他們對你胡來過,這些都是我的功勞。你馬上就要離開村子了,可是這也沒辦法。不過,我不許你在那之前――不,就算到了‘都城’也一樣,變成其他男人的東西。也不準許你喜歡那家夥。”
聲音中滿是偏執。莉娜背過臉去。
“我要讓你沒辦法忘記我,讓你的身體牢牢記住我。嘿!用這種方式。”
老人的臉往下體移去,莉娜忍耐著愛撫的結果,為了不發出聲音緊咬著下唇。骨瘦如柴的手在露出衣外的白潤大腿上撫摸遊走。
她死命地盯著枕邊。
枕頭下隱約可見一朵白花。
全身的欲火難以置信地燃起。
莉娜幻想起那從未見過的贈花人的麵容。
敏感察覺到女體的反應後,老人加快了舌頭的速度,莉娜的表情反而不可思議地平靜了下來。
她心中浮現的麵容,同那名吸血鬼獵人極為相仿。
暴雨加上狂風,河川的水位不停地暴漲。
原本便已十分湍急的水流,此時竟無法追上被吹起的巨浪的速度。濁流的怒吼聲甚至蓋過了喧囂的雨聲,令定居在河岸邊的居民門用不安的表情驚慌互望。
兩個人影在橋旁的堤防上走動。他們是自警團的男子。身著黑色防水外套的身影,令人不禁聯想起他們恐懼的夜之魔物。
“哎呀!真危險呐。搞不好會潰堤呢。”
對於高大男子的意見,走在堤防下的矮小身影提出反駁。
“不會啦,雨勢和去年一樣。橋墩補強過了,而且堤防也加高了,所以不用瞎操心。不過,要是明天、後天雨都這樣下的話那就說不定了。――喂!跟你說過別踩著我的褲管。”
兩人間落下一片沉默。高大男子走在矮小男子的上方。
隔了許久,矮小男子才鼓起勇氣看向腳踝。
腳踝正被從黑水中探出上半身的男子用手抓著。
“你……你是……!”
矮小男子還記得,數日前自橋上隨棺木一起落到河裏的吸血鬼獵人的長相。獵人慘白的臉上毫無表情,拔出腰間的長樁,刺穿了矮小男子的心髒。死前被痙攣包裹著的身體滑落水中,轉眼間消失無蹤。
獵人不急不徐地登上堤防,站到渾身僵硬的高大男子麵前。
高舉的白色木樁正要刺入胸膛的瞬間,高大男子看見男男女女陸續自黝黑的水麵爬出,往堤防爬來。心髒上附著棒狀物。他們是以往被處分的貴族犧牲者。
――我會死在這裏嗎?
高大男子想著,接著便被這群怪物用木樁刺穿了心髒。木樁嵌入胸口。
胸口上的血沫四濺。
高大男子忽然滾落到堤防的腰部,狂風吹襲著他的身軀,毫不留情的剝去外套。上麵沒有絲毫的血跡。不僅如此,高大男子的胸口也好,隨著波浪漂到下流遠方的矮小男子的心髒也罷,完全沒有任何傷痕。而且,河中的死者們已然無影無蹤。
一到295M,D自幹草床上起身,轉動入口處牆上的開關,把太陽燈的光亮調到最小。幽暗支配了房間。不論是怪異的東西或是奇異的現象,都不喜歡光明。
D回到床上,凝視著簡便床台上的屍體,以及半生半死的女性。
其實這名女性並無如此重要。昨夜才飽食過的吸血鬼,若是喜愛犧牲者,便會相隔數日才會再度來訪。此外,知曉D的實力後,也不可能滿不在乎地隨意來襲。D之所以將她留置在身邊,一是顧慮萬一對方真的來襲,另一方麵也是因為算計到了女性被召喚的狀況。
遭吸血鬼控製的犧牲者,會陷入一種遠距離催眠的狀態,就連對照顧自己的人也會凶猛無情地加以攻擊。
此外,這種催眠狀態的最可怕之處,在於它壓下了人類保護自身肉體的潛在製約,它會解放人類骨骼肌肉原本具備的所有力量――約為平常時的七倍。而對用這股力量大肆破壞的犧牲者,即使用上五名體格與其相仿的男子,依舊難以製服。嬌弱的少女折斷職業格鬥士頸骨的消息,在邊境根本算不上新聞。照料犧牲者的人,自然會想在事情演變至此前動用木樁。該保護她的人們反而成為謀殺她的人――真不知這該算是悲劇還是鬧劇。
然而,話說回來,D借用怪異生物的屍體的目的為何?他與人麵瘡的詭異對話又是什麼意思?
300M整時變化發生了。
D的眼中閃現出妖異的光芒。
屍體毫無預備動作地慢慢抬起上半身。
原來,這便是“起來”地意思。先前還死著的屍體如今坐了起來。隻有臉上的死人表情茫然如故,身體卻一溜煙地下了床台。可是,他的所有內髒已被摘除,腹部也深深的凹塌著,但他卻還能自由活動。這股生命力實在既堅韌又令人難以置信。
“果然。”
D輕聲說道,一切正如他所料。
活屍走到瓶罐前,開始令人毛骨悚然的行為。他輕巧的打開彈簧蓋後,手伸進去取出滴著防腐液的內髒,把它們塞向腹中,劈裏啪啦地撐裂已縫合的傷口,小心翼翼地一一整理安置,讓內髒回到原位。
這種行為若讓D以外的人目擊到,恐怕隻能落得發瘋的下場。如此弄了好一陣子後,取回心、肺、胃的屍體,沒對髒器塞滿腹腔的飽脹感多加留戀,混濁的眼睛環視四周後,接著開始用笨拙的腳步朝門口走去。
D也站了起來。背上的劍鞘隱隱生輝。外套連一片幹草的草屑也沒帶起。D踩著無聲的腳步跟在屍體――不,該說是已經複活完畢的怪異生物身後。
小小的身影走出門口。
正打算尾隨在後時,D停了下來。自然不是因為畏懼風雨,而是由於半吸血鬼的敏銳五感,捕捉到某人的氣息正由背後步步逼近。那是強大無比的精神能量凝塊,肉眼完全看不見。
D背上響起劍出鞘聲,之後再無任何動作。
那股氣息將他團團圍住。
周圍是全身濕透的死人群。一群心口被釘著木樁、身上的屍衣染著鮮紅血跡的少男少女。他們是這座村莊建成以來,因遭逢貴族毒吻而被投入河中的死者們。
然而――
“精神攻擊是嗎。用的技巧還很高級。”
D注意到並列而坐的他們沒有影子。
“好久不見了,D。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你。”
唯一一名沒成為木樁的犧牲品、全身浮腫發脹的溺死者走了出來。他是吸血鬼獵人蓋斯林。看來敵人是以這名男子的記憶作為入口,對D的精神投射幻影。
“如何,D。你能砍殺我們嗎?”
蓋斯林右手一動,白色的閃電掠過D的臉頰。滲流出的血液被雨水擊打,四處濺散。
“你的劍無法砍傷我們。我們的木樁卻可以刺殺你。”
渾身鮮血的死者們手中的白楔閃閃生光。
自D的右手迸射而出的白木針,穿過死者們的身體,射穿了他們背後的小屋。蓋斯林嘲笑到:“怎麼了,D?這就是你的實力?盡管嚐試吧。看你能砍殺我們嗎?”
“可以。”
“什麼?”
不知在動搖驚慌的死者眼中,D的雙瞳看來是何等模樣。他的雙眼爆出一股炫目的赤芒。以優雅的動作與呼嘯射來的木樁幻影錯身而過,接著,D殺入保衛他的死者群的正中央。
蓋斯林帶著深深的驚愕表情的頭部被一分為二,高舉木樁猛撲而來的年輕人的首級被砍飛。劍刃刺穿了發出慘叫往後退卻的少女胸膛。D的嘴角露出兩根獠牙。沒有任何人敢正視他淒厲凶殘的表情。這是魔人對死者的大屠殺。
銀刃上雨花飛濺。
暴雨、狂風、黑暗的正當中,D佇立不動,地上曳著孤獨的影子。
像平常一樣,周遭沒有任何人。
頰上的傷痕亦已消失無蹤。一切都是在他心中進行的戰鬥。
“哎呀哎呀,總是淨幹些讓人害怕的事哪。”
對業已回複白蠟般的美貌。謹慎觀察著四周的D,左手中的聲音驚訝的說道:“血緣是不爭的事實啊――不過,查明那怪物和同伴聚集處的計劃,就這樣被破壞了。不曉得這是不是偶然。”
“是偶然的話,那生物就和昨天的家夥無關;是有意的話,所有的謎團就全集中在一個地方了。”
D在倉庫門口一邊拂去肩上的雨水一邊說著。黑發纏繞於猶如透明的晶瑩肌膚,加上先前戰鬥中殘存的淒愴鬼氣,構成一種難以言喻的美麗。無論何等美麗的美女,在這名青年麵前都會黯然失色。
仿佛連左手的聲音,也為此看得出神,說道:“嘿嘿,真是漂亮。無法想象你從沒對愛上你的女人或是男人伸出一次獠牙,就這樣一路過來。明明你隻要一聲令下,即便是地球上的第一美女,也會心甘情願奉上潔白的頸子的。真該好好誇獎你的堅定意誌呀。――那麼,你覺得怎樣?”
“是說你喜歡我的事嗎?”
D低聲問道。
“別說蠢話。是在問你要不要去那個城堡遺跡。我隱隱約約地覺得,那裏正在進行著些什麼。那個生物恐怕也是從那……”
“我知道。”D的話截斷了沙啞的聲音。
原來如此。打從見到趴在田中的生物時起,D便已知曉,那生物與在城堡深處襲擊自己及莉娜的生物是一樣的。
“看來不去不行了啊。因為那位大人也在那裏。”
掌中,人麵瘡露出牙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昏暗的房間中,數個人影靜止不動。
人影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每個人影身上都散發著異樣的氣息。是間充滿妖異氣氛的房間,連自近處流瀉而來的眾多野獸的吼聲,聽來也無精打采的。
“搞砸了。”
人影之一呻吟道。語氣迥異於內容,毫無遺憾之意。口氣平淡漠然,但也正因如此,聽來更顯陰森。
“那個獵人真可怕,竟躲過了精神攻擊。他果然是半吸血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普通混血。――你認為如何?”
“算了!無妨。”最初發話的人影憤憤地吐出這句話。
令人驚異的是,這聲音相當年輕。從說話的口氣停來,他應當是這群人的首領――也就是那個灰色人影。這樣一來,剩下的二個人難道是他的犧牲者――範以及庫歐力?即使是精神錯亂的少年,在吸血鬼巢穴中也不可能會平安無事的。
“不管怎麼說,不能讓那家夥再留在村中繼續壞事了。他很可能會發現我們的真麵目。”
人影抬起手,指了指另一個迥異於先前等人的身影。
“明天要堵住入口。話先說在前麵,我不允許第二次被打擾。這次要是失敗,就算是你也會被處分掉。”
被指著的身影像是感到害怕,微微搖晃,卻始終沒有出聲。
牆邊的某個小東西動了動。所有的眼睛望向門口。看見了沉重的門板嘎吱作響,以及一個小生物。身上有紅黑色的手術線從他異常突出的下腹延伸到喉嚨。
“隻有這家夥回來嗎?”首領身份的人影說,“要是你在剛逃出去時,馬上被抓住就好了,不過算了。即使自己不吃不喝也無妨,但所到之處全是鮮活的血肉的芳香,終究還是忍不住會喜悅發狂呐。沒錯,反正不久後這個村莊,不,該說是整個邊境,都會落入我們的手中的。一切就在明天了。”
人影的低笑聲中充滿了自信。無盡的黑暗籠罩著的暴雨中的村莊,蘊含著謎團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