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被這突然的一問弄得激靈了一下,急忙收回神往的思緒,望向水溶道:“大哥,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水溶微微勾唇一笑道:“你真的很希望我回來嗎?”

水浩的臉色一凜,頗不自在地說道:“大哥為何會如此發問?”

水溶沒有回答他,而是兀自抬起頭望向那如銀盤般的明月。對於這個二弟,先時,他也便如同寵愛水竹一般寵愛他的。而二弟也因為他的傑出,而那麼的盡心追隨。可是突然之間,一切的一切都變了。他竟然會為了和自己爭心愛的人而對自己痛下狠手,這實在是水溶始料未及的。此時此刻,水溶在想:是不是因為他的身上也流著他母妃的血,所以才繼承了她母妃跋扈專橫的性格。當沒有利害衝突的時候還不明顯,可是一旦有了利益衝突時,便會截然不同了。

水浩看著水溶默然無語,一臉冷凝的樣子。他的心裏激烈地敲起了鼓。誠然,幼年之時,母妃無數次的在他耳邊曆數水溶的種種不堪,無數次的抱怨父王不該如此地器重他,甚至還埋怨當今聖上也糊塗著竟然將世子之位賜予了他。母妃自然也曾千百次地告誡他要苦讀詩書、遍曆兵書、苦練武功,甚至還悄悄地為他拉好關係,打通人脈。而他對這一切卻不是那般的在意,他的心裏是由衷地佩服水溶的,而對於那世子之位,他更毫無覬覦之心。因為父親的常年操勞,他皆看在眼裏,他可不願像父王一樣,勞累終生。他更加喜歡閑雲野鶴般的生活,所以對於水溶能到浮銘山去學藝,自是羨慕得緊。於是他就央求母妃也準他去,母妃以為他要學會水溶都具備的本領,以待時日與水溶一決高下的,便欣然應允。

在浮銘山,他和水溶一起度過了很多快樂的日日夜夜,在那裏他們鑒證了最醇厚的兄弟之情。然而,就在他們乘船去江南遊玩之際,偶遇了黛玉,於是他心底那個叫做情竇的東西邊霍然綻放了,可是水溶的心儀之人也是黛玉。那一段時間,他們的兄弟之情似乎已不複存在。直到他傷了水溶,這才感到後悔。那日在林府傷了水溶之後,他便匆匆趕回了王府。麵對母妃的詢問,他沒有流露出分毫。而後的幾天,他百無聊賴,但是卻在午夜夢回之時,惦念起水溶來。惦念他的傷是否嚴重,惦念他能否盡快痊愈。而更多的還是擔心,擔心再見水溶時,他會無言以對。

方才水溶剛歸家時,他就聽見了他的簫聲,並聞聲尋了過來。隻是看見水溶和妹妹一直在傾心交談,故而便沒有走近,接著又見宋清來請水溶前去,他以為今日不能和水溶單獨見麵了,便回了房。可正準備就寢之時,又聽到了這簫聲。於是這簫聲就牽引著他來到了池塘邊。他很想向水溶誠摯地道聲歉,不管如何,他如此對水溶下手便為不對。可是水溶如此發問,讓他感到有些傷心,見水溶還是無語,便隻好把頭低低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