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3 / 3)

小彌換了一身幹淨素雅的女裝抱著菜芽出來,邊逗著菜芽邊問:“怎麼了?”謝老四眼前晃了晃,他顯然沒有適應小彌男女裝變換不停,將方才的氣也給忘了,幹笑道:“老大,你穿成這樣子,我都認不出來啦。”

小彌漫不經心回他:“整天和一幫乞丐混在一起,隻怕把菜芽教壞了,我天天男裝在她跟前晃悠,不認我這個娘親怎麼辦?”

謝老四笑笑:“還是老大想的周全。”小彌不與他廢話,說道:“說說,怎麼了?”謝老四怒意又騰的湧上來,一巴掌就打到梨木桌上:“別提了,咱們派去的眼線,都被那人給拔了,也不知他住在哪裏,是哪裏人。”

小彌並不意外,點頭道:“那人是個謹慎之人,不必沮喪,繼續盯著就是。”謝老四隻好應是。

皓月當空,夜色澄淨的似是沒有一絲瑕疵的深色藍玉,偶有清風吹來,風裏依稀還夾雜著梨花香,溫軟甜柔的味道,聞著沁人心脾,院子裏一蔥鳳尾竹,隨著風姿尖細的竹葉掠起如水流光,簌簌做著響。菜芽睡下了,小彌披衣依在那雕花廊下,每到這時都是最寂靜的時候,仿佛天地間隻剩了自己一人,寂寥的讓人害怕。

月色照進殿裏,映著嫋嫋餘煙,似是浮在殿裏的一汪寒水,祿王哈氣連連的將奏折放在一處,勸道:“四哥,你近日不是又鬧頭痛麼,如此不在意身子怎麼成?”

冷烈埋首如山案上,聲音略帶疲憊的淡淡傳來:“無妨。”

祿王欲言又止,隨意問道:“有那個謝小彌的消息了麼?”

明黃堆砌的山後身影一滯,他扔了朱筆,隻靠回寶座閉目,殿裏靜悄悄的,祿王也不出聲,隻覺案前放置的宮燈跳跳的光照在臉上,一明一滅,他突想起來,那日便是在這裏,她哭壞了他數件龍袍,他突就心軟了,說等著她,等著她主動留下來,可他,終究沒有等到。

終究……那樣殘忍的……離開他。

胸口又湧起起伏的痛意,萬籟寂靜中,他闔著目,低低壓抑著開口:“許是朕錯了,不該難為她留在這裏。”

“她那樣的性子,本就不適合留在這裏。”

他兀自在那裏說話,月光慘淡的落到殿裏,燭影搖曳,被舒卷的輕煙一衝,頓時如漣漪散去,支離破碎如心心一般,他眉頭愈緊,隻是囈語:“是朕錯了。”

祿王看他那個樣子,不由擔心,正要說話,瞥眼看到一個碧色的影子提著食盒無聲走進來,他含了一縷笑,起身出去了。

有人用兩指輕輕按在他太陽**輕輕的按壓,柔軟的指腹力度適宜,似是將胸口的那團鬱氣統統攆開來,他的思緒斷斷續續,迷蒙似是還在夢裏,那日他看到眉相的折子,稱內侍惑主,他心中冷笑,隻是盛怒,她竟是也不言語,隻默默的卸了他的金冠,默默的給他梳著發,梳齒滑到發裏,似是將那怒意梳走一般,他隻忘了時光,以為她不曾離開,隻以為身邊的人依然是她,這種時候,陪在他身邊的定也是她,不由抬手握住她的手,低笑道:“在哪裏學得這樣的手藝?”

那人輕聲笑道:“以前經常給娘親這樣揉。”

他悚然一驚,猛然睜開眼來,眸中凜然的寒意,眼前人一身青碧的繁複宮裝,看清她的容貌他已沉了臉:“千秋宮向來不允嬪妃入內,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擅自進來。”

淺月驚得忙提裙跪到地上,垂首咽道:“太後著了臣妾給官家送夜宵。”

冷烈冷冷一笑:“回去回了母後,朕用不著。”他嫌少對太後這般語氣,淺月也有些慌了,隻跪在地上不敢動,祿王在殿外聽到動靜趕進來,見淺月跪在地上,忙笑道:“四哥,這是怎麼了?”

礙於祿王在,冷烈壓了壓情緒,厭惡道:“還不退下!”

淺月一咬唇,施禮退下了。

祿王小心翼翼覷他神色,建議道:“四哥近日太累了,尋個機會出去散散心吧。”冷烈煩躁道:“朕哪裏有那種心思。”祿王勸道:“四哥和太後的關係總不能一直這樣僵著,帶了良媛去也是給太後一個台階下。”冷烈隻是皺眉。祿王繼續勸道:“若是四哥實在不喜她,帶出去冷落了就是,她也定不敢多說。”冷烈的眉頭鬆了鬆。

祿王見他動心,忙笑道:“最近邵郡名聲大噪,那裏盛產梨花,這個季節正是花開的季節,四哥不如去那裏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