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彌聞言,詫異的朝他看過去,小權略有局促:“我雖對一些花草極是熟悉,但是無米難為炊……”他說著便有些垂頭喪氣。
三人都是沉默。
宋玉似是癢的厲害,用力扯著衫子使勁用指甲挖自己的血肉,小彌驚的去箍他的手,苦笑道:“你不是平常最愛漂亮麼,怎會如此?”宋玉咬牙難忍,癢的眼睛滲出紅絲來,嘶啞道:“主子,放開我,我不行了!”他掙紮的愈加劇烈,見小彌按不住他,栓子力氣大,將握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動彈,宋玉魚挺一般的往鋪上亂撞,小權默默無語立在一邊,突目光一亮,拍了下腦殼:“主子,我想起法子來了。”
小彌喜道:“什麼法子?”宋玉聞見也殷切的看著他,小權道:“奴才沒來浣洗院那會,聽說過一個老宮女,專治這種熱病……”他眼神卻是一黯:“聽說這老宮女脾氣極是古怪,讓她治病,需拿最重要的一個物件去換。”
小彌早已從鋪上扶起宋玉來,咬牙道:“隻要有治就成。”遂吩咐兩人:“小權前麵引路,栓子替我扶住宋玉,別讓他亂抓。”
小權見她聽到最重要物件時臉上一絲猶疑也無,不由看她一眼,拿了一個幹淨衫子罩在宋玉身上:“生了疹子不能吹風的。”頓了頓,方才道:“隨我走吧。”
那老宮女竟是居於宮中廢棄的老祠堂內,紅漆琉璃瓦早已褪色,斑駁似是女子臉上老去的折紋,偶有幾個黑影撲閃著從瓦沿飛到四周的樹上,“哇哇”幾聲粗噶的老鴉叫聲,襯得院內破落蕭瑟,隱隱幾分詭異氛圍。
那祠堂大門緊閉,小權走上前去,謹慎道:“方姑姑在麼?”
屋內半晌無聲,幾人隻以為不在,便有些失望,這時卻聽裏麵一個極粗噶的聲音,隔著窗紙傳過來:“什麼事?”
小權客氣陪著笑:“奴才一個朋友病了,請姑姑一治。”
卻見那破舊的泛黃窗紙被一根粗糙如幹涸土地的指頭摳出一個洞來,一個圓圓褐色瞳孔貼著那窗紙洞,溜溜往四人身上一瞧:“他怎麼了?”
小權被那突然冒出來的眼珠嚇的身子一晃,又怕惹她不高興,忙舉袖子擦額上的汗,知道指的是宋玉,笑道:“他身上生了疹子。”
那方姑姑冷笑一聲,眼珠又縮回去了,唯見那洞裏幢幢的一點影子,她道:“找你們管事的與我來說。”
小彌暗詫這方姑姑如此精明,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攏袖躬身一揖:“見過姑姑。”
方姑姑的眼珠又貼上來,上下打量著她,小彌垂目靜靜由著她看,芳姑姑看了半晌咦了一聲,雖是極小的聲音,可她聽得真切,不由奇怪,方姑姑卻開口了:“你可知道我這裏的規矩,把你重要的東西拿來吧。”
小彌早料到她有一問,微微一笑:“對在下重要的東西,姑姑隻怕不會覺得重要,莫說下下誑姑姑就是。”
方姑姑在裏麵冷哼:“莫與我耍嘴皮子,我可不喜歡不實誠的人。”
小彌笑道:“對在下來說,此生最重要的便是在下的胞弟,可惜他現在不知何處,隻怕不能替姑姑引薦了。”
方姑姑極是古怪的一笑:“我不要你別的,隻要你脖子上戴的那顆寒玉珠。”
聞言四人都是一驚,小權二人雖不知寒玉珠是何物,但聽名字就知極其貴重,又聞小彌有這樣貴重的物件,自是驚詫,宋玉掙紮道:“主子,那是您的防身之物,萬不可交給她。”
小彌卻是驚詫於這方姑的眼力,她頸上掩著衫子,平常人可是瞧不見,不及多想,低頭將那寒玉珠取下來拎在手裏,隻見那寒玉珠白光灼灼,似是周圍一層寒氣籠罩,流光溢彩,隻如仙物,小權兩人不由看直了眼,窗紙洞裏方姑的瞳孔竟也不由瞪大,唏噓不已,喜道:“真是好東西。”
小彌歎氣:“此物卻不是在下最重要的東西,姑姑還要麼?”
方姑早已想得之而後快,哪裏還顧得這些個規矩,頻頻點頭:“要。”
到底是南宮玨所送,心裏到底還是不舍的,可一見宋玉那個樣子,心道以後定要向南宮玨負荊請罪,遂一咬牙,道:“給你就是。”但見方姑姑喜得彎了雙眼,小彌卻重新戴到頸上:“請姑姑先替小玉治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