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3)

整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終究再也聽不見,小彌低歎了口氣。

小鬼湊過腦袋來,大眼睛忽閃忽閃,天真好奇的問:“你和那侍衛什麼關係?”還不等小彌回答,他自作聰明的替她答了:“莫不是小相公吧。”

小彌好氣又好笑:“什麼小相公,小鬼,你果真隻有六歲麼?”

小鬼嘻嘻笑:“被我說中了吧,就像父……”猛地就住了口,看見小彌探究的看著他,黑漆漆的眼珠提溜轉,笑道:“就像是皇上嘛,皇後是大老婆,其餘的都是小老婆,那侍衛是你小相公吧。”

小彌懶得和他費口舌,吩咐宋玉:“小玉,把那些灰埋了。”宋玉領著另兩人去了,小鬼手腳並用,掛在她身上死纏爛打:“皇上是你第幾個相公,大相公吧,是吧是吧……”小彌忍無可忍,順手就朝他大腦袋上敲過去,小鬼這下住了嘴,撅著粉嫩的唇,眼裏淚花亂轉,委屈的指控:“從來沒人敢打我。”

小彌也不理他,站起身來抖抖衫子上的塵土,道:“走了。”見裝哭絲毫不起作用,小鬼一瞪眼,隻好抹了淚自覺跟上。

回去時,室**侍們大都睡了,宋玉和小彌的鋪子靠牆,宋玉不敢與小彌同榻,向來側身隻將小彌與他人隔開,那小鬼捏著小鼻子嘟囔說髒,硬要與小彌擠在一塊,小彌勉強答應,他卻把小彌當暖被,自己八帶魚一般貼在小彌身上,呼呼大睡,小彌氣道:“看你生的漂亮,怎睡相這般難看!”

他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神氣的一抬下巴,眉宇間幾分貴氣:“很久就想這樣睡一下。”又覺小彌躺著的姿勢讓他抱著不舒服,爬起來將她的腿呼哧呼哧搬到一旁,擺出一個形狀來,覺得合適,抱住小彌方才露出一排小白牙笑起來。

小彌枕著自己的胳膊笑吟吟的瞧著他,長長的睫毛半掩住一半黑色的瞳,似在沉思。

小鬼被她瞧得心虛,很快彎起大眼睛:“怎麼,你也覺得我人見人愛秀色可餐?”兀自豎起白嫩的大拇指,傲氣道:“我要做也要做大相公的!”小彌笑哼一聲,“啪”的打在他腦門上:“睡吧。”小鬼捂著自己光潔的額頭嗷嗷叫了一聲,攥住小彌的衣角,往她懷中拱了拱,不動了。

早起時,小彌驚奇的發現那小鬼不見了。

前襟衣袖上濕噠噠的一片,似是一滴滴落在上麵的雨水,陰幹之後,一圈連著一圈的水漬,隱隱的竟覺得不舍,想起那小鬼神奇的模樣,忍不住搖頭笑了笑,卻見宋玉還未起,奇怪推了他推他:“平常你起得最早,怎今日睡起懶覺來。”

宋玉有氣無力哼了一聲,並不動彈,覺得不對,卻見他白皙的臉上潮紅暗起,伸手一拭,額上密密的一層細汗,皺眉道:“怎麼了,著涼了麼?”

宋玉緊皺皺眉頭在身上亂抓,痛苦囈語:“主子,奴才今天怕是不能侍奉您了。”小權聞聲趕過來,見宋玉雙手不停在身上撓,微一皺眉,拉開宋玉的衫子觀看,卻見他背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粟米一般的紅斑,被他一抓,赫然一道二尺長的粗痕,在那白皙的皮膚上甚是醒目,小權不由唬了一跳,驚道:“主子,是疹子,”他翻過宋玉的手臂內側,果見也是密麻的一片。他道:“屋裏又熱又濕,出了汗也沒來得及擦幹淨,況……”他臉上露出赧色。

小彌心裏一緊,知也是因為昨天被兩人傷著了所致,看著宋玉極癢難忍的痛楚神色,問道:“可有法子治麼。”

小權為難道:“主子您也知道,浣洗院裏的內侍宮女命賤,有了病誰給治,不被扔出去自生自滅就不錯了。”忽見小彌麵露怒色霍然而起,忙拉住她:“主子,萬不可被別人瞧見玉哥的病,大家住在一起,這病雖不傳染,被人知道了難免人心惶惶,若是供奉官聽到風聲,用個席子一裹,玉哥隻怕是真活不成了。”

小彌知他說的有理,可眼前這等情形與當年小柯是何等相似,難道要她眼睜睜的看著宋玉被那該死的病折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又失去一個親近的人麼?

禁不住死死握了拳,氣得咬牙別過頭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栓子重重握拳砸到鋪上,道:“小權,玉哥如此,也和我們脫不開幹係,你不是常擺弄那些花花草草的麼,難道沒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