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來,均是內侍宮女們小心翼翼的恭敬,便有些飄飄然,挺直了脊梁走的昂揚。遠遠瞧見一行人朝這裏走來,被擁簇的那人亦是內侍打扮,金絲高冠,雲紋錦緞宮裝,體形微胖,倒是笑得和善,正是朱有德。
並不想與他碰麵,遇上了,也隻得寒暄,攏了袖子笑眯眯的迎上去道:“原是朱總管,小柯這廂有理了。”
朱有德也很是客氣,笑道:“典使年輕有為,實在是我輩典範。”
小柯忙道:“總管客氣,小柯還需向諸多朱總管多多學習才是。”
循例,她該自稱奴是,話未說出口,終歸不願再自降身價,向他低頭。朱有德身後內侍們也聽出端倪,便是微微一陣騷動。朱有德臉上依舊是笑得,眸光卻是微涼:“說起來,我找典使正有事相商。”他眯了眼睛,肥白的臉上隻見彎彎的縫隙:“典使為祿王修繕名畫,功勞不小,實乃為典使記下一筆,誰知手下卻找不到典使密檔……”小彌臉色微白,不禁暗暗咬了牙,竭力鎮定,仍是微笑。他掃她一眼,又笑道:“恐是手下做事不利,實在對不住典使。”
小彌心中暗罵這老狐狸,分明是拿把柄威脅她,還要裝出一副和善的樣子來,隻覺作嘔,而眼前他也並不想與她撕破臉,隻做警告,她深知與他鬧翻對己亦是不利,隻得勉強笑道:“還請總管多多傷心,若是底檔丟失,奴才可是難做,況也是總管手下的失職不是?”奴才二字吐出,隻是狠狠咬唇,似有血從唇上滲出來,隱隱覺得腥甜。朱有德狐狸一般的笑道:“那是自然。”
小彌不再多說,施禮告辭。
“竟敢在總管麵前不自稱奴才,真是好大的膽子,還不是叫總管寥寥數語便服了軟?”
“以為自己當上了典使就趾高氣揚,這宮裏有總管在一天,她都得自稱奴才,您說是不是?”
眾侍擁簇,一片讚譽之聲,朱有德微微皺眉,道:“這個典使,可不像是輕易服軟的性子。”
宋玉回來,便見小彌抱著頭得在床上滾來滾去,“哎呦”叫了一聲,道:“典使,您這是怎麼了?”
小彌一個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發絲繚亂,臉色緋紅的怒道:“那個朱有德,竟敢威脅我。”她眸光一閃,咬牙切齒道:“若有一天,我定要讓他在我麵前跪地求饒,自稱孫子!”
宋玉瞧見她的模樣,心裏突就一寒,轉回身來沏了杯茶,遞給她,笑道:“喝杯茶壓壓驚,可是清明後的新茶。”小彌未想其它,一口氣就灌下去,捧著茶杯笑望著他:“還是小玉對我好。”
宋玉臉上一僵,接過茶盞笑道:“主子累了,還是歇會吧。”
熱!
有什麼突就燃燒起來,熾烈的灼著心,那熱氣燃過四肢,隻覺過處皆是中站熱烈,似自身就是一個火種,下一刻便是熊熊大火,她口幹舌燥的從床上爬起來,捂著胸口嘶啞喚道:“小玉,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