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篇 政治棄兒與文化巨人(2 / 3)

李白憑借自己的卓越才華和滿腔熱情走上長安自薦之途,在京城李白與大詩人賀知章惺惺相惜,李白的清雅脫俗讓賀知章歎道:“此天上謫仙人也。”李白很快便譽滿京城。果然,李白的名聲和才華引起了很多權貴的注意,在這些權貴當中有玄宗最寵信的妹妹玉真公主和道士吳筠,經二人的推薦,玄宗下令召見李白。一紙詔書下來,李白欣喜若狂,他以為從此可以施展政治抱負:“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多麼自信,多麼豪爽的癲狂!唐玄宗在金殿召見了李白,並走下龍座,步行迎接李白,讓李白坐在七寶床上,親手為李白調羹,讓李白做了翰林學士。這種特殊的禮遇,讓人豔羨不已,換一個人,也許早就心滿意足了,但李白對“翰林學士”這個有名無權的空銜並不滿意。他無非是偶爾陪皇帝談談詩文,做些歌功頌德、粉飾太平的官樣文章而已。

李白作了“翰林學士”,就像展翅的大鵬被關進了鳥籠,實在不合他放蕩不羈的性格,他耐著性子忍受著。這段期間,他有時為朝廷草寫詔書文告,有時還解答玄宗的國政詢問,但更多的時候卻是陪帝王嬪妃宴飲歡娛。李白看不起司馬相如這個俳優之臣,自己卻也做了俳優之臣。性格上的壓抑,讓他借酒澆愁,在酒後盡情地宣泄自己的情感,任性而行。他大聲吟唱:“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但酒真的可以消愁嗎?未必,李白自己就說過:“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最後李白連陪他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獨自邀月而飲:“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李白的才華讓人敬佩,也讓人妒忌,可他又偏偏不會韜光養晦。李白性格狂放、蔑視權貴,又如何能在朝中呆得太久!由於個性張揚,難免會得罪一些小人,胸懷再寬廣的統治者,也難以接受他的狂放。有時,李白的狂放已到讓人難以容忍的地步了,他不顧身份,經常流連於酒肆,醉酒高歌。

《警世通言》中有一篇《李謫仙醉草嚇蠻書》上說:李白曾到京城參加科舉考試,由於未送“紅包”,被楊國忠、高力士一筆批落,此次李白作了“翰林學士”為玄宗皇帝草詔回蠻書時,便借機羞辱二人,他要貴妃調羹、楊國忠磨墨、高力士脫靴,李白癲狂得大膽而無畏。玄宗欣然應允,但是楊、高二人當眾受辱,豈能不耿耿於懷,終於,機會來了。李白為楊貴妃所作的《清平調》三章中有一首道:“一枝紅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能似?可憐飛燕侍新妝。”楊玉環甚是喜愛,這一天,正自吟唱,倚欄歎羨,高力士見四下無人,便自挑撥:貴妃不知“可憐飛燕侍新妝”一句是在罵你嗎?那趙飛燕原是西漢成帝之後,深受寵幸,可她卻與赤鳳相通,後被成帝獲知而殺。於是楊貴妃心下懷恨,經常在玄宗枕邊吹風,說李白使酒輕狂,無人臣之禮,玄宗便日漸疏遠了李白。同時,李白對朝廷與現實有了更切身的感受,“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他從長安帶走了酒仙的雅號和謫仙人的美稱,也帶走了更加狂逸的性格。我們應該感謝將李白排擠於仕途之外的力量,因為是他們激化了李白狂逸的個性,把李白推向了詩歌藝術的巔峰,不然我們到哪裏去讀他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詩。

應該說李白的一生是與酒分不開的,他的狂更與酒密不可分。仕途失意的李白始終處在充滿理想與現實、情感與理智、仕與隱的矛盾之中,因此,李白選擇了嗜酒。李白是詩仙也是酒仙,他用酒來表現自己張揚的個性,曠達的胸懷。

酒意和仙風來源於李白狂傲飄逸的性格,也根植於他的靈魂深處。李白不是用酒來麻醉自己,因為他是酒仙,醒時是醉,醉時是醒,醉亦醒來醒亦醉,不喝酒時他是狂人,酒入俠腸便是酒中仙。醉之以酒,醒之以酒,入乎酒內,出乎酒外。有了酒,天下王侯盡不在眼中;有了酒,俠腸義骨天下漫遊;有了酒,就有詩韻和文采;有了酒,更有了仙風和道骨。杜甫說:“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李白酒喝得透,人狂得妙,在酒中揮灑真實的自我,張揚生命的熱情,抒發了人生的理想,化解失意的苦悶。在醉與醒的界限完全消失後,李白的狂逸性格揮發得酣暢淋漓。讓我們在李白《將進酒》中體會一下詩仙、酒仙狂逸、自由、浪漫的情懷: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李白的性格注定不是在鬥室中創作詩歌的詩人,狂士風骨帶動了流浪的腳步。李白帶著對祖國大好河山的熱愛,帶著豐富的想像和浪漫的情懷走遍了大江南北。他把癲狂與飄逸、真誠與讚美、迷離與失意轉化成生命的激情,注入奇瑰詩篇,用自己人格的風采發出強有力的呐喊!“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詩人發揮瑰麗的想像,把樓、月、夜結合在一起,把自己溶進其中,詩意曠達浪漫。這就是豪放孤傲的李白,讀李白的詩,我們就是在讀李白的人。李白的死同樣狂逸得超凡脫俗。酒醉的李白要到水中捉月亮,於是在清澈的水中,李白帶著美好的幻想魂歸天界,也隻有李白配得上這樣的死法,狂放、離奇而又浪漫。

在李白的人生裏,有莊子的超逸,有儒家的忠孝,有俠士的義薄雲天,有道家的離塵超世,有玄學的狂傲不羈。亦儒、亦俠、亦道,儒俠道相得益彰;亦狂、亦狷、亦逸,狂狷逸集於一身,共同鑄成了狂傲豪邁、卓爾不群的李白。李白寫下了中國文化史上瑰麗的詩篇,他因狂放不羈而命運不濟,但也因狂放不羈才讓他的詩驚天地、泣鬼神。

餘光中《尋李白》詩雲: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應該說這是當代中國詩壇的罕見絕唱,把酒、狂、詩完完整整地還給了李白。餘光中在詩中不僅寫了李白,更寫了盛唐的詩,正是這些才情橫溢的詩人為盛唐增色,也是盛唐的錦天繡地激發了這些才子的創作豪情。因此詩情、酒意、狂氣四溢的李白更是一座青春偶像,站在盛唐文化的頂端,盡情揮灑著豪情。

蘇軾因何貶謫

蘇軾的能耐不在官場,而在文采,他是古代罕見的文化大師,雖然以文采入仕,卻又因為不合時宜而幾起幾落,似乎有生不逢時、英雄無用武之地之感,其實蘇東坡的失意在於他耿直的性格。

蘇軾一生聞名天下,無人能比。他一生正直,絕無心機,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

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陪屠夫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是好人!

蘇軾官拜翰林學士,但他的一生命運多舛,並非由於他命運不濟或是不通世務,其根本原因在於他正且直。

蘇軾是讀書人,不會玩弄陰謀詭計,在他身上體現著讀書人特有的坦蕩與正直。有人會說,蘇軾是不是讀書讀多了,才致如此。其實是蘇軾把官場看透了,把那些爭名逐利之徒看透了,而自己又絕不與這些人同流合汙,敢於為正義和真理說話,所以仕途上屢遭坎坷,幾遭殺身之禍。正因為如此,蘇軾才成為任何權術家都無法比擬的千古名人。

蘇軾出生在山清水秀的四川眉州,父親蘇洵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少年時不喜讀書,遊蕩不學。寒窗苦讀的大好時光早已過去,他依然吊兒郎當隻知玩樂。等到蘇洵像做夢一般的醒來之後,已經是25歲了,早過“弱冠”之年,自己的兩個哥哥早已步入仕途,功名在身。蘇洵這才開始發憤苦讀,幾年下來,也是才華橫溢、滿腹經綸,蘇洵滿懷信心地去應試,結果卻一次次落第。

屢試屢敗,對蘇洵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又是一種冷酷的諷刺。好在蘇軾、蘇轍二子從小就表露出不凡天賦和才能,這對蘇洵是一種極大的安慰,也激起了蘇洵莫大的希望,他以自己追悔莫及的慘痛經曆勉勵兩個兒子刻苦攻讀。

蘇軾的母親程氏,是大理寺丞程文應的女兒,一個頗有文化教養的家庭婦女,她以個人主義的上進以及封建名節觀念來教育、勉勵蘇軾、蘇轍兄弟。有這樣的社會大環境影響和家庭的熏陶,兩位血氣方剛、才華橫溢的小蘇在年逾50、兩鬢已白的老蘇帶領下,以絕世的才華橫掃當時的汴京文壇。頓時,文壇上旋即刮起一股學蘇風。“蘇文熟,吃羊肉,蘇文生,嚼菜根”的美談就是因此而來。

滿腹才華的蘇軾也同樣走上了科舉入仕的路子,並且一鳴驚人。在全國選拔進士的會考中,以《刑賞忠厚之至論》獲得主考官歐陽修及其他審卷官的高度讚賞。在文章裏,蘇軾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愛國愛民之心,文章邏輯嚴謹,論證方法得當,而且又不拘泥於古法,活用典故;行文暢達樸素,語言精練優美。歐陽修見試卷獨占鼇頭,便想評為第一,但又怕這篇文章是自己的學生曾鞏所作,為了避嫌,隻好忍痛割愛,評為第二。等開了封卷,才知是蘇軾所做。同時,他的弟弟蘇轍也被錄取在高等。

接著參加禮部複試,蘇東坡以“春秋對義”獲第一。同年,仁宗趙禎在崇政殿親試進士,蘇軾兄弟同科進士及第。這時蘇軾才22歲,蘇轍19歲。歐陽修在讀蘇軾的答謝信時,十分感慨地說:“讀蘇軾書,我全身喜極流汗。快哉!快哉!這個人是當世奇才,我當回避,放他出人頭地!”當時,歐陽修文名滿天下,天下士子的進退之權全操於歐陽修一人之手,歐陽修這麼一句話,蘇軾之名頃刻間傳遍全國。成語“出人頭地”就是從這裏得來的。

其實,難怪歐陽修如此褒讚蘇軾。蜀地自古山川奇秀,文人名士輩出。漢代的大才子司馬相如出自西蜀,《子虛》《上林》二賦流傳千古,揚雄、王褒步其後塵;唐代的陳子昂自言蜀中多豪俠;李白青少年時代在四川仗劍俠遊,杜甫晚年流落四川,初唐四傑也和四川結下了不解之緣。一時間“天下詩人盡入蜀”。晚唐五代時,中原戰亂不已,西蜀相對安寧,文人學士,如韋莊、牛希濟、薛紹蘊等避亂而來,促進了西蜀文化繁榮,使西蜀成為當時全國的文化中心之一。由於受相對封閉的環境影響,西蜀文人仍“以西漢文詞為導師”,與歐陽修等人所倡導的古文革新運動合拍。蘇門三父子的文章內容充實,辭藻樸素而暢達,和晚唐五代辭藻華麗而內容空虛的文風迥然不同,因而深受歐陽修賞識,成為北宋古文運動的幹將。“唐宋八大家”中,蘇氏一門獨占其三,真可謂中國文學史上一道燦爛的風景!

蘇東坡出川的第一仗打得如此漂亮,他自豪地把自己和弟弟同科入第與晉代陸機、陸雲聯袂入洛轟動京都的盛況相媲美,不無自負地寫道:“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年輕氣盛的蘇軾雄心萬丈,似乎看到了一條光明坦途延伸在自己麵前!

由於蘇軾殿試成績優異,被朝廷任命為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判官,自此,蘇軾正式步入仕途。

治平四年(1067)英宗病逝,趙頊繼位,是為神宗。神宗是位立誌有為的青年君王,他剛剛坐上皇帝的寶座就決心改變北宋王朝積弱不振的局麵。神宗痛定思痛,覺得唯有改革才能重振朝綱、百姓富裕!

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神宗拜王安石為參知政事,開始具體實施變法。王安石首先設置“製置三司條例司”作為變法的總機構,以理財為中心,對政治經濟進行全麵改革,一場繼“慶曆新政”後的革新運動轟轟烈烈地全麵鋪開。

王安石充分表現出了政治家的果敢,他對那些企圖阻止變法的人毫不手軟,堅決駁斥,甚至外貶。同時把一些政治地位較低、資曆較淺而又讚成新法且有才能的人提拔上來,集合在自己周圍,形成變法派的中堅力量。韓琦、富弼、歐陽修紛紛自求外任或隱退,呂惠卿、曾布、章惇等人紛紛升遷。麵對如此頻繁的人事調動,蘇軾十分不滿,為曾鞏、歐陽修鳴不平。

熙寧四年,蘇東坡借機向神宗進言,勸神宗不要“求治太急,聽言太廣,進人太銳”,蘇軾的做法引起王安石不悅。王安石本來就不滿意蘇軾對自己所持的異論態度。於是,王安石將蘇軾降為開封府推官,推官是掌管刑獄的,事務繁雜,王安石想“以多事困之”。

蘇軾因政見不同被排擠,孰是孰非,千百年來聚訟紛紜。歐陽修、文彥博、範鎮、富弼、韓琦,這些元老重臣都支持過範仲淹的“慶曆新政”,如果說是因為政治地位改變而使他們變得保守,那麼王安石的親家吳光、兩個親兄弟王安禮、王安讓也反對變法,就很讓人回味了。但是這些人的命運又有誰比蘇軾更慘呢?

知子莫若父,蘇洵對蘇軾的性格最為了解,他在《二子說》中寫道:“軾,吾懼汝之不外飾也。”的確,蘇軾性格豪放不羈,“不外飾”,不像其弟蘇轍,“善處於禍福之間”。

蘇軾置身於激烈的變法與反變法中,自己既不是舊黨,也不是新黨;既不是反對派,也不是變法派;既不追隨王安石,也不追隨司馬光。他似乎想在激進的改革派與頑固的保守派之外尋找第三條道路,始終固執地堅持著他的溫和改革思想,所以在王安石執政時期,他與激進的王安石分手,在王派的人看來似乎在向司馬光靠攏;而司馬光上台,他又不同意完全廢除新法,讓保守派覺得他是改革派的人。這種特立獨行的固執己見,給蘇東坡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悲劇:既不見容於王安石這樣的變法派,也不見容於司馬光這樣的頑固派,當然更不見容於章惇這樣以新法為招牌的當權派。包括親朋好友在內,誰也不知道蘇軾究竟想些什麼,一日退朝,蘇軾拍著肚皮問家人肚中裝有何物?有人說是“學識”、有人說是“文章”,蘇軾都一一搖頭否定,唯獨愛妾朝雲知道蘇軾的心事,樂嗬嗬說道:“學士一肚皮不合時宜。”真是一語中的,蘇軾也笑了:“知我者,朝雲也。”

蘇軾家中的疏竹軒內有一怪石,別人都不以為意。蘇軾卻覺得怪石的精神高不可攀,很像自己,自己常常“雕不文磨不瑩”,所以屢屢遭貶。

王安石在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時,也確實有用人不當的地方,一些奸詐之徒乘機爬了上來,如謝景溫、呂惠卿、舒亶、曾布、章惇等人,這些小人不但瘋狂迫害反對變法的正直官吏,而且也是導致變法失敗的禍根,最終,王安石本人也遭到了這些小人的誣陷和迫害。

在這夥人中,首先找蘇軾麻煩的是謝景溫。謝景溫見蘇軾反對王安石變法就誣奏蘇軾,說他在蘇洵去世、扶喪返川時,曾在船中藏運私鹽。謝景溫還興師動眾下令淮南、江南、湖北、夔州、等地轉運司,嚴加調查、搜集罪證,並逮捕篙工水師,嚴加追查,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恐怖氣氛。

其實,這次陷害蘇軾的這夥人大錯而特錯了,想在錢財上找蘇軾的茬,實在是不明智。蘇軾父親蘇洵死時,英宗詔賜銀絹,韓琦贈銀300兩,歐陽修贈銀200兩,都被蘇軾婉言謝絕。如果蘇軾是貪財之輩,怎會放過名正言順、輕而易舉到手的銀兩,卻提著腦袋去幹販私鹽的勾當呢?蘇軾不願與這些人爭辯,既然當權者采取了如此卑劣的手段,自己還強留朝中有何意思呢?此時朝中,已是王安石的天下,歐陽修、富弼、範鎮、曾鞏、呂海、韓琦、司馬光紛紛“致仕”(退休)或外遷。於是蘇軾亦自求外任,於熙寧四年(1071)出杭州通判。這是蘇軾第一次被誣陷。

熙寧四年,蘇軾出汴京,繞道陳州,邀上弟弟蘇轍,一同拜望了隱居在潁州的歐陽修,然後取道壽州、濠州,於十一月抵達杭州。

杭州是東南大郡,經濟繁榮發達。蘇軾為了排遣心頭苦悶,徜徉於山水之間,湖中橘林,溪上苕花,顧渚茶芽,梅溪木瓜等無不令他像回到了故鄉眉山一樣。尤其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西湖,更像一個儀態萬方的清純少女,令他心儀不已,以至於後來在獄中留下遺囑要求死後葬於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