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離家(1 / 2)

第二天,楊元豐便被爺爺楊開山,奶奶秦天君等人召到楊府正廳,正式告知三天後將由楊開山親自送往天門山正一教學藝。對於這一點,楊元豐昨天在楊雲儒離去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楊雲儒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他要堅持的話,爺爺奶奶也不可能阻止,況且,去正一教學藝也不是一件壞事。楊元豐知道自己出言反對也沒有用處,最終還是要被送去天門山,是以聽到這個消息時,隻是點了點頭,站在一邊不再說話。楊雲儒見楊元豐沉默不語,心中也是驚奇,還以為會有一番口舌才能將這小子送往正一教呢,沒想到才過去一天,這小子就似乎認命了一般,不再吵鬧。稍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楊雲儒明著是讓楊元豐去正一教學藝,實際上卻是剝奪了其繼承國公府的資格。有些勢利點的下人看楊元豐的眼神之中帶著明顯的不屑,楊元豐也不去同其計較,一個人的位置決定了一個人的思想,對於這些坐井觀天的人,又何必去在乎他們的眼光?楊元豐剛回到住處,楊元路就跟了過來,看著楊元豐眼睛有些發紅,想來也是知道了楊元豐要去正一教學藝的事情了,“豐哥兒,你要去正一教了麼?”楊元豐點了點頭,道:“是啊,三天後就要跟爺爺一起出發了。”“以後我們時不時就再也見不到了?”楊元路聲音有些哽咽,他這段時間幾乎天天跟楊元豐一起,楊元豐教他練拳,教他知識,給他將故事,同他一起玩鬧,可以說在楊元路的心中,楊元豐的位置已經拔高到了一定的位置,此時聽到消息說楊元豐要離家去天門山正一教學藝,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心中當然不舍。楊元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不會的,小路子,你也要努力,別待我從正一教學成歸來,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哈哈……”他不喜歡這種悲悲戚戚的氛圍,所以三言兩語便同楊元路說的哈哈大笑,哪裏還有半天離別的氣氛。三天後的正午,楊元豐同楊開山一起出發去往天門山正一教的日子,用過早膳,楊元豐隨意的撿了幾件衣服,婢女月兒弄了一些路上吃的幹糧,一起卷了一個小小的包裹。來到楊府正廳的時候,爺爺楊開山、奶奶秦天君、二嬸佟氏、楊元路、楊蓉、秦三龍等人都在,唯獨沒有看到父親楊雲儒的身影,二娘公孫蓉到時站在奶奶秦天君的身側,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自己,眼神之中藏著一絲喜悅,猶如打了勝仗一般。“豐兒,你父親今天有些公幹,不能來送你了,你要體諒他……”秦老夫人見楊元豐進門後眼睛在眾人之間尋覓,以為他是在找楊雲儒,便開口說道。楊元豐聞言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其實他根本不在乎自己那個所謂的父親來不來,這偌大的國公府,他真正關心的人物也就那麼幾個。倒是站在秦老夫人身側的公孫容,見楊元豐不怎麼說話,有些得意,開口說道:“豐兒,你此去正一教一定要努力學藝,不要辜負了你父親的一片苦心,你知道麼?”,她說話之間語氣輕快,眉目飛揚,可以看出她此時的心情相當的不錯。楊元豐看了一眼喜形於色的二娘公孫蓉一眼,此時也不願同她多說,隻是躬身一禮道:“是,孩兒知道!”公孫蓉還以為楊元豐會做出些其他的反應,不管是鬥氣說不語,還是耍性子發脾氣都好,總能滿足她逗弄人的趣味,實在想不到楊元豐會如此的平靜的應答,討了個沒趣,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見楊元豐過來了,楊開山便大袖一揮,帶著楊元豐出門,其他人送至門口,楊元路此時眼睛通紅,到底還是小孩子,不會掩飾自己的感情,臨到離別時,還是忍不住難受的緊,楊元豐也無法,隻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囑咐一番,讓其好好練功,平時教的那些練體之法也不能落下。有下人牽來兩匹駿馬,楊開山翻身上馬道:“豐兒,別做那婆婆媽媽的女兒姿態,上馬,我們走。”楊元豐苦笑一聲,自己這個爺爺還真是個性鮮明,當下便踏鞍上馬朝門口一眾家人告別,便頭也不回的跟著楊開山後麵走去。正一教地處大順朝江北行省天門山地界,時已深秋,草木瑟瑟,楊開山楊元豐二人出得上京城來,一路南行,即使是蠻族軍隊已退回關外月旬,上京城以南一直到山陰形式行省的百公裏區域,楊元豐所見處處白骨累累,毀家滅族,猶如人間地獄般的場景隨處可見,難民結隊,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楊元豐即使有後世堅韌的神經,這一路行來也是覺得不忍直視,楊開山更是一路陰沉著臉,時不時的歎息一聲。祖孫二人一路南行,將身上帶著的銀兩都買了米糧,一路接濟無家可歸的難民。這樣走走停停的行了七八日,路上的難民也越來越少,所過城池也愈見繁華,民眾生活還算不錯。祖孫二人便加快腳步,白天趕路,夜晚隨意的找家客棧修習,就這樣又行了三日,終於到了江北行省的徐陽郡。天門山在徐陽郡郡城濮陽以西約五十裏,楊開山祖孫二人晌午時分進了濮陽城,一路所見,行人熙來攘往,甚是繁華,雖比不上上京,卻也有另一番的江南風味。信步往城中走去,突然間一股香氣襲來,乃是熟肉混合著香油的氣味,兩人趕路了一上午,隻是早上簡略的吃了幾個饅頭,此時早已饑腸轆轆。當下楊開山招呼一聲,二人牽著馬兒,循著香氣尋去,轉了一個彎,隻見一座三層的酒樓當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清風樓”三個大字,可能是剛開張不久,招牌上燙金字體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發光,陣陣酒香肉氣從酒樓中衝出來,顧客交談和泡湯呼喝之聲響成一片。到得樓前,小兒上來招呼,將馬匹牽製後院看管,引領著祖孫二人上了二樓,在靠窗的邊上找了個位置,楊開山問小兒要了一壺酒,配了四個小菜,祖孫二人便吃了起來。楊開山隻是自顧自的倒酒自飲,楊元豐年紀還小,楊開山不讓其喝酒,便悶著頭吃菜。突然一陣雜亂的踩踏樓梯的聲音傳了過來,楊元豐有些好奇,回頭朝樓梯口看去,隻見上來了四人,當先一人手持一柄開山大刀,左臉臉上有一道尺許長的刀疤,顯得猙獰可怖,中間兩個漢子並行,一人身形矮小,手持一根金色軟鞭,另一人瘦如竹竿,後背背著一個條形包裹,看不清裏麵裝的是什麼,最後一人卻是一個中年道姑,一身紫色道袍,手裏一柄精鋼長劍,四人正好坐在楊開山楊元豐邊上那桌,點了七八個菜肴,一小壇酒,一邊說話一邊吃酒。楊開山見得四人坐在一邊,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心中閃過一陣驚色,心想這四人武功都不一般,卻也沒有在意,又繼續低頭飲酒,他生平極少同武林中人打交道,唯一一次行走江湖,卻是結識了現在的妻子秦天君。楊元豐卻對明顯是武林人士裝扮的四人有些好奇,側耳聽他們說什麼。隻聽那個手持軟鞭的矮個的男子對那刀疤臉說道:“大哥,那玩意真在正一教中?”楊開山在自顧自的飲酒,突然聽到正一教三字,心中便是一動,不動聲色的也便聆聽起來,他玄功已至化境,兩桌離得又近,聽起來當然毫不費勁,當然無需像楊元豐那般凝神側耳的傾聽。那刀疤臉點了點頭,道:“不錯,有人親口傳信於我,怎會有假。”“正一教乃玄門正宗,派中高手無算,我們這一去,可要小心些!”那手持軟鞭的矮個人道,那竹竿似的男子聞言接口道:“管他什麼正宗不正宗,要有誰敢呲牙,老高我一棍子將他腦袋敲碎來。”那刀疤臉看了楊元豐一眼,皺了皺眉,喝了一聲“休要莽撞!”,聲音也便低了下來,不再說話,四人隻是低頭吃著桌上的酒菜。楊元豐知道自己偷聽別人談話被發現了,見楊開山看過來,也隻是呲牙一笑,又見聽不到什麼,便也專心的吃起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