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微微起身,一手端著酒樽,一手被在身後,眉頭輕鎖,緩緩的向杜氏走去。
杜瑋丁原兩人定定的看著李雷,心中不知其將作何。
“小姐這身羽衣,猶如天上的祥雲一樣美麗,一樣迷人。”李雷微微欠身,讚賞道。
杜氏聞言,急忙躬身,口中輕噫:“謝國師讚賞。”
李雷也微微行禮,忽而又轉身向門外走去,右手端酒於胸前,左手背於身後,仰首望著星空,慢慢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河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丁原出身寒族,為人粗略,有勇武,善騎射,對於這詩詞文賦可就不是很了解了,一聽李雷出口,便覺朗朗上口,心說還可以,剛想叫好,卻發現眾人盡皆呆在當場,鴉雀無聲。心說難道是寫的不好,自己還是先觀望觀望,免得讓人笑話。
“柔情似水,”李雷回轉身來,兩眼深情的看著杜氏,“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杜氏聞言,臉色羞紅,抬頭一看,李雷正鑠鑠的看著自己,一時竟覺得眼前的國師不再是老人,而是年方十八的少年,正在熱切的望著自己,心兒頓時如小鹿般跳動起來,急忙一手遮住麵孔,微微低下頭。
“小姐,小生是否有幸得知您的閨中芳名?”李雷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道。
“杜玥。”杜氏的聲音好像蚊子一樣嚶嚶,但是卻讓李雷恰巧聽到。
“好,好詞啊!”杜瑋醒悟過來,當即拍掌而起,正要上前,忽然看到自己的妹妹臉色微紅,螓首漸低,心中不禁一跳:國師,這是不是在調戲我妹妹?
如此一來,場中情形愈加尷尬,丁原方才見杜瑋起了身,自己也起了身,剛想說些什麼,不料眾人又如定格一般。呆了半晌,微覺大腿有些發酸,於是看向綠鶯道:“綠鶯,曲譜好了麼?”
綠鶯忙躬身行禮道:“回稟刺史大人,曲子已經譜好,但是倉促之間,恐怕配不上貴客的詞。”
丁原道:“既然如此,那麼國師大人,杜大人,我們一同欣賞歌舞如何?”
雖然曖昧被人打擾,但是李雷卻沒有一絲的不悅之色,微微伸出右手,身子一矮,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杜小姐,請!”
杜氏急忙回了一禮:“公子,請回座!”
座上的杜瑋擦了一把汗,心說總算好了,可是一轉念,自己妹妹剛才叫國師公子?這不是亂了套了嘛,唉!世事怎麼如此難料!
李雷盡可能優雅的走回自己的座位,酒樽遙向丁原杜瑋一舉:“請!”
兩人連忙回敬一樽:“請!”
“纖雲弄巧……”綠鶯朱唇微啟,悠揚韻味的曲子便從口中詠出,這一次,沒有樂器的伴唱,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的是那樣的清晰。
隨著綠鶯的歌聲,身著羽衣的杜玥也緩緩起舞,袖子舞弄之間,真如纖雲一般,似真似幻,根本無法分辨。
“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隨著這一句,杜玥兩袖向著李雷拋起,飛目一媚,就在李雷眼睛一亮的時候又急急回身,輕輕的旋轉起來。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杜玥的纖纖玉指輕輕的貼在一起,身子好像沒有重量一般,慢慢的舞步中,總是給人一種將要飛走的感覺。
李雷人雖然坐在案前,神魂早已飛了出去,在歌聲的仙境中,輕輕的撥弄著一旁的古箏,“叮,”一聲顫音,楔入夢幻般的舞曲之中。又好像如雲彩一般,圍繞在杜玥的身邊,輕輕的纏繞著,時而猛烈的湧去,時而又調皮的躲開。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首曲子很快的便唱完了,一曲舞蹈也很快的結束了,但是李雷卻好像度過了半生,經曆了初戀、熱戀、魚水之歡,然後是分別。曲罷,不知何時,眼中已經飽含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