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苞喪失理智一般,趴在船板上,抓著船弦就要下水裏麵去找他的好兄弟,周圍那些戰士連忙拉住他,連聲叫道,“將軍不要啊,將軍,你快走吧,快走!”
那邊張洛已經催動戰船慢慢收縮包圍圈,再不走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見到哥哥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星彩三步並作兩步疾走過來,不由分說的在張苞臉上狠狠摔了兩個大嘴巴子,用力的搖晃著張苞的身體,話語裏帶著哭腔,“哥,陳大哥已經去了,已經去了!咱們快走,難道你要讓兄弟們全都葬送在這裏嗎?!來人,把他給我抬到那艘小船上去,咱們快走!”
星彩剛跳到船上,就準備離開,卻看到身後那幾個戰士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竟沒有要撤離的意思,星彩愣住了,驚訝的問道:“你你們怎麼還不上來,咱們快走,時間來不及了。”
誰知道那些漢子卻搖了搖頭,隻聽前麵一人說道:“小姐,你帶著將軍快走吧,我們哥兒幾個替你攔住這些狗雜種,你們快走。”
星彩傻了,這些戰士分明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保全他們兄妹啊,星彩深吸了一口氣,現在的情形,這是能逃出去的唯一辦法,星彩不是什麼矯情的人,當下忍著淚水,朝著這些不知名的戰士抱了抱拳,“謝謝各位兄長,星彩在此叩首拜謝了。”
說完星彩毅然決然的扭過頭,劃動著小舢板朝著剛才陳強拚死打開的那小缺口飛馳而去,見到將軍小姐離開了,眾漢子鬆了口氣,領頭那人笑著握了握手中的刀柄,“兄弟們,將軍他們已經安全了,咱們跟這幫狗雜種拚了,上!”
“殺!”聽到身後那震天的殺喊聲,緊接著就傳來戰士們的哀嚎,星彩拚命劃動的手臂微微一頓,淚水再也忍不住嘩嘩流了下來,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仰起頭,把眼淚咽回到肚裏,咬著牙朝著遠處劃去。
到了下傍晚,鄧家村的村民扛著鋤頭從田地裏回來了,三三兩兩慢悠悠的往家裏走去,就在這時他們看到昨天來的那位關小將軍鐵青著個臉,帶著十幾個人急匆匆的朝著村外趕去,就連村民和他打招呼,他都沒有答應。
見到關小將軍這幅焦急的模樣,村民們也停下了腳步,湊在一起嘀咕道,“哎,你們說關小將軍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別亂嚼舌根子,關小將軍那麼好的人,能出什麼事情,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說,關小將軍這樣的大好人應長命百歲才是能出什麼事情?”
關索白天閑著沒事就喜歡到田壟間和村民們聊天打屁,不僅如此,他還親熱的幫大家幹幹活兒,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很快就贏得了村裏人的愛戴,前世關索家也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做農活可是很有一手的,隊農民有著一種近乎於親人的親近感。
說話的農婦被男人訓斥一頓,臉上有些掛不住,紅著臉爭辯道,“我就是這麼一說,你急什麼啊,人鄧家那個還沒說呢,你瞎起什麼哄,走,娃子,咱回家,別理著老不死的。”
聽到兩口子這話,村民都哈哈大笑起來,搖著頭又說說笑笑的往家裏麵趕去,關索領著王虎他們急匆匆的往江邊趕。
本來張苞他們被派出去偵察敵情,按照約定他們本該在下午的時候就回來的,可是直到傍晚都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關平害怕他們出了什麼事情,趕忙派出幾隊士兵出去尋找,其中一隊人剛好發現了精疲力盡的星彩兩人,他們一麵細心照顧星彩兄妹,一麵趕忙派人回去向關平報告。
聽說星彩等人遇到襲擊,
昏迷不醒不醒,關索立即就慌了,急吼吼的就朝著江邊趕去,一隊巡邏船慢慢的在江邊靠岸,幾個戰士抬著昏迷不醒的星彩走了下來,關索心中一痛,連忙跑了上去,隻見到星彩身上的戰甲已經是支離破碎,到處都是坑坑窪窪被箭矢射中的小凹點,肩膀的傷已經被簡單的包紮好,但還是會有嫣紅的鮮血在一點點的朝外滲。
關索一臉心疼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星彩,臉上鐵青一片,朝著眼前的戰士大吼道:"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張苞呢,他媽的連自己妹妹都保護不了,還當什麼將軍。讓他趁早給我滾蛋!"
從來沒有見過平日裏和和氣氣的關將軍發這麼大的火,戰士們一個個都害怕的低著頭,生怕被關索逮到,成了出氣筒子。
關索在那邊喊了半天,都沒有人答話,這時,身後的王海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關索的袖子,小聲解釋道:”張二哥也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出去百十餘兄弟,一個都沒能回來。”
百餘弟兄一個都沒能回來?!關索的身子猛地一震,抬眼看著眼前這些戰士們,這時候他才注意到,這些鐵骨錚錚的漢子們,眼眶通紅,竟然是剛剛哭過了。
關索心裏的火氣一下子全沒了,無力的揮了揮手,讓他們把星彩抬回去好生照料,自己沉重的轉過身,朝著村外大哥關平的帥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