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盈袖喜歡讀《紅樓夢》,喜歡林黛玉弱柳扶風的美麗與悵惘,可是當她拾起泛黃的古書,心,也會隨著黛玉的淚水,黯然神傷。
也許有些人命中注定孤獨的存在,而這種孤獨也是斯人情懷的貪戀。她的芳體為誰飄香?
冬日,孤燈伴影,她的身體宛如消瘦的煙,一個人不斷咳嗽著,她嬌弱,憔悴的身子沉不住半點風吹雨打,她無力地起身,給自己衝了包藥,她知道,今夜又注定失眠。
冷夜,她一個人蜷縮在被窩裏,外麵有寒風颯颯的響聲,本能的捏緊被角,這個季節,也是最容易喚起她哀愁的過去,她想起她早逝的母親。
孤獨的她似乎隻有思凡一個朋友,隔著一道網線,她告訴過思凡自己的故事;她出世不久,她的母親便告別了人世,那年她母親還沒到而立之年啊。打小看著別的孩子,有媽媽接送,有媽媽的愛撫,她的心何等疼痛?他的父親在母親屍骨未寒時候就迎娶了另外一個女人,拋棄了幼小的她,好在她姨媽很疼她,把她當作親生孩子一般關愛,她很感激姨媽,可是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卻伴隨她走過童年的陰影,她不敢撒嬌,不敢亂說話,總是那麼乖巧,閑來的時候,她會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狠心的男人,連親生骨肉都拋棄的男人,都說父愛母愛恩重如山,可是自己需要的那份愛,究竟在哪裏啊?
時光,欠她一份無憂無慮的童年,她內向而又憂愁,寫詩是她最大的快樂,也許這世間,隻有詩歌能夠讀懂她
吧,也許詩歌的存在,是和自己一樣的孤獨。
高中她的成績一落千丈,除了語文曆史,其他功課都閃著紅燈,可是她的文筆卻相當好,感性自然而且不做作,讀她的文章,猶如一顆清麗的雨滴滴入心裏,難以忘記。
高考落榜了,一切都在意料中,她沒有太多的悲哀,隻身來到江城,好在昔日她常在《雨露詩刊》投稿,詩刊主編相中了她,很欣賞她的文筆,她如願以償留在這所城市,做了名編輯。
‘盈袖,咱們下午去歡樂穀好不好。’周末,思凡興奮地給盈袖打電話。
‘不好意思,我姨媽來了,所以去不了。’盈袖拒絕了,姨媽慈祥如故,留給她是母親一般的情懷,她給盈袖添置新的棉被,姨媽老了,眼角刻滿了皺紋,腰也有點駝了,這一切讓盈袖看上去很心疼,她操勞太多了。
‘孩子,你在城裏有出息了,姨媽看著高興啊。’姨媽難掩心中的激動‘村子裏和你一般大的姑娘都找婆家了,你什麼時候能辦事啊?’
‘姨媽。’盈袖嘟著嘴;‘瞧您說的,我還小吧,沒必要那麼急吧。’‘傻姑娘,遇到合適的趕緊帶回來給姨媽看看。’
嗬嗬,合適的,茫茫人海千金易得知己難求,想找到一個能夠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人,豈止是人心所願?
姨媽在的日子,盈袖陪在姨媽身邊,似乎又有了家的感覺,那是唯一疼她的人啊,她看到姨媽的手纏著膠布,她心疼的關心姨媽,可姨媽搖了搖頭‘沒什麼,沒大事。看來姨媽老了。’原來姨媽在為她切排骨的時候,手被鋒利的刀子劃傷一道重重的傷疤,血,順流而下,可是她一直不敢告訴侄女。
住了兩天後,姨媽要走了,盈袖去送她,兩人纏在一起有點依依不舍,姨媽老了,真的老了,耳鬢全是白發,那是日夜操勞染白的風霜啊。她的步履有些蹣跚,暗香小心翼翼攙扶著她,生怕她脆弱衰老的身體會隨時倒下。到了車站,姨媽突然發現對麵有賣山竹的,她十分驚喜,那不是侄女最愛的水果嗎?她欣喜的說‘閨女,你站著別動,姨媽給你買點山竹,姨媽知道你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