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霞的家裏,給喬建的第一印象是幹淨。
樓房不是新的,裝修不是新的,家具也都不是新的。但屋子裏卻讓人感覺整潔而亮堂。如果每天沒把一個小時以上的時間花在收拾屋子上,肯定出不來這樣的效果。別說家具上一塵不染,就連陽台上那幾盆花的葉子,也是幹幹淨淨,碧綠如新的。
“這女人不是有潔癖,就是特別珍愛這個家!”喬建坐在那張三人座的沙發上,望著走向廚房的何瑞霞,暗自思忖。
何瑞霞垂著眼皮,把兩杯綠茶放到喬建和周秋雁麵前的茶幾上,抽吸了一下鼻子,轉身走到門口的衣架前,慢慢脫去羽絨服。
周秋雁從公文包裏取出錄音筆,談話記錄表,簽字筆,一一擺在茶幾上。她一進門,就先把羽絨服脫下搭在了沙發扶手上。
“你們結婚以後一直都住在這兒嗎?”喬建望著何瑞霞穿著白色羊毛衫的背影,覺得她的並不像第一眼看到時那麼瘦弱。
“不是。以前我們一直租房住。搬到這兒差不多有八年了。”何瑞霞轉回身,慢慢走到那個空著的單人沙發前,神色木然地坐了下去。
“我們今天來你家,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下錢永明的情況。你剛才也看到了,錢永明不是自然死亡,我們接到群眾報案就立刻趕到了現場。作為警察,我們有職責把殺害錢永明的凶手找出來繩之以法。所以,盡管我們知道你很痛苦,但又不得不過來打擾你。因為,根據我們以往的辦案經驗,離發案時間越近,越容易找到並抓獲凶手。要抓獲凶手,最重要的是得到與凶手有關的線索。你作為錢永明最親近的人,也一定希望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展開偵破,並以最快的速度鎖定並抓到凶手。以下,我們提到的問題,希望能得到你很好的配合。”
“我配合。”何瑞霞伸手捂住嘴,幾滴淚珠滾過臉頰,聲音哽咽,“這個畜牲!咋惹你啦!要殺人!留下我和孩子咋辦呀!”
“姐,克製一下!我們會抓住那個畜牲的!咱們先填幾個必要的信息。告訴我一下你的名字、年齡。”周秋雁麵露同情之色。
“何瑞霞,三十九。”
……
“下麵由喬隊長向你提問。”周秋雁結束了基本信息的填寫。
“對錢永明的遇害,你心裏有懷疑對象嗎?”喬建開始提問。
“沒有。”何瑞霞遲疑了一會兒,像在思索,最後輕輕搖了一下頭。
“錢永明有沒有跟什麼人結過仇?比如打過架,吵過架。”
“沒有。”
“一次也沒有?”
“我沒見過。結婚以前的事,我不清楚。”
“他和誰有沒有過債務糾紛?也就是欠錢不還的事兒?”
“沒有。別人欠我們的,算嗎?”
“你說說情況。”
“五年以前,他把家裏的十萬塊錢,借給了他的一個同學。當時說好給三分錢的利,按月結算。我說,本錢借給他,利息按時領回來。他不聽,要利滾利。結果,一年以後。他的同學說,借的錢全投資房地產了。房地產商資金鏈斷裂,要不回錢來。暫時還不了我們帳了。一直到現在也沒還。”
“欠你們錢的這個人叫什麼名字?有他的電話號碼嗎?”
“楊傑。我手機裏麵有他的電話號碼。”何瑞霞起身走到衣架前,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掏出手機,又回到沙發上,從手機裏找到楊傑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兩位警察。
“楊傑與錢永明是什麼時候的同學?”
“初中同學。”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債務問題嗎?”
“沒了。其他就是幾十,幾百,一些小錢。”
“你最後見到錢永明是在什麼時候?”
“昨天下午六點多。他晚上有個同學的事宴。走了以後,就再沒回來。”
“他一晚上沒回家,你找過他嗎?”
“我給他打過兩次電話。”
“什麼時候打的?他接了嗎?”
“兩次都接了。第一次是九點左右。一般事宴,晚上八點半,差不多就結束了。正常情況下,九點以前,他應該到家了。不過,同學的事宴,往往喝的晚一點兒。我打電話是怕他喝多了,叫他少喝點兒,早點兒回家。他說不會多喝,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