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像是沒有看見黃瀨那又驚又怒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的表情,黑子依然是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要看存折嗎?黃瀨君。”

“小黑子你哪裏來的那麼多錢啊?!”

“和揮金如土的黃瀨君不一樣,我可是每個月都有踏踏實實好好攢錢的。從小學開始。”

黑子沒有告訴黃瀨的是高中三年級自己從籃球部隱退之後,自己就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兼職與打工。大學五年裏,最多的時候黑子有四份不同的兼職。而這一切都是黑子為霜月的開顱手術以及後續治療所做的準備。比誰都理解霜月的黑子早就想到霜月壓根不想再和蒼崎家扯上關係,更不想用她生父施舍給她的那張黑卡。

黑子希望霜月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安心治療,也因此小時候就有存在習慣的黑子更加賣力的攢錢,在有空閑兼職打工之後也非常賣力的去兼職打工。盡管黑子能賺到的錢對於霜月的病情來說根本是杯水車薪。要是霜月的手術和治療真的需要黑子出所有的費用,三百五十萬隻會是一個零頭。

“三百萬五十萬的話……!三個月、不!兩個月我就能賺到……”

“問題不是能賺到多少錢,還是有多少存款。問題是黃瀨君,你沒有為霜月還有她的未來考慮的習慣。”

黑子平靜地說著:“否則你也不可能讓霜月在這個時候懷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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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黃瀨那吵鬧的聲音在這一秒戛然而止。被黑子看穿的事情讓他錯愕的同時也讓他狼狽不堪。

“……”

霜月不是沒有想過每次都有乖乖吃下黃瀨給的避孕藥的自己為什麼會懷孕,但是直到此刻她才從黑子和黃瀨的對話中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黃瀨製定好的計劃。而這計劃中的不確定因素以及危險性霜月幾乎是馬上就能想到。

“……不管小黑子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棄霜月的。”

“我知道。”

黑子聞言點了點頭。

“所以黃瀨君有本事的話就從我這裏把霜月她搶走好了。當然,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我一定會盡全力阻礙黃瀨君。”

“這種地方不需要盡全力了啦!!!”

學生時代的習慣還殘留在身體之中。下意識地吐槽黑子,等吐槽完了黃瀨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憤怒也不痛苦了。

見自己成功的把話題帶偏,黑子微笑:“究竟是我比較厲害先得到霜月的心,還是黃瀨君比較厲害能搶回霜月的心……不來比比看嗎?黃瀨君。”

“……”

蜜色的眸子瞥了一眼讓整個病房內的空氣都輕鬆起來的黑子,又瞥了一眼一旁臉色不再那麼慘白、看起來稍微安穩了一些的霜月。多少明白了黑子用心的黃瀨扁了扁嘴:“小黑子你說得我好像還有別的選項一樣……”

“黃瀨君你明白就好。”

黑子說著又是一笑。

“那今天就請黃瀨君先回去吧。待會兒霜月還有定檢要做。我還要打掃被黃瀨君你弄壞的花瓶碎片呢。”

“這麼快就趕人?!”

黃瀨那大驚小怪的慘叫又一如既往地響起了。

“都說了我不會手下留情啊。”

黑子倒是好整以暇。

“小黑子你還真是……腹黑。”

“哪裏哪裏。比起黃瀨君來,我可是自愧不如呢。”

聽著這樣你來我往拖拖拉拉的對話,盲眼的霜月臉上浮起一個淺笑。她幾乎能夠想見黃瀨和黑子臉上的表情,還有他們的動作。眼睛看不到的霜月能夠在心中描繪出此刻這讓她的心感到了輕鬆的光景。

(是的……這才是最好的。)

之前霜月是一心求死,希望能以死來解脫,也讓黃瀨和青峰解脫。

(因為我隻能想到用這種方式結束這場意外。)

和青峰發生關係不在霜月的計劃之內。黃瀨的暴走更不在霜月的計劃之中。霜月不會把一切都歸咎於自己被黃瀨的薄情與冷酷所傷。會選擇用那種魚死網破的方式和黃瀨訣別不過是因為霜月輸給了自身的脆弱與不甘。嚴格來說,青峰隻是受到了牽連的受害者。黃瀨事實上也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既然現在我活了下來,我就有義務來結束這一切。)

(結束這不幸的連鎖。)

所以就算霜月的身邊沒有黑子在,黃瀨沒有那些黑子所說的缺陷,霜月也不會選擇黃瀨。

(結束了。)

腦海之中有一瞬間閃現出了青峰的臉。霜月的眼前浮現出了青峰那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樣子,帶著些許憂鬱的側顏,似笑非笑的眼神,孩子氣的笑容,充滿不信以及試探的表情……

強迫自己停止回想那個最後倒映進自己瞳孔之中的青峰的表情,霜月告訴自己——

(……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