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而熟悉的來者(1 / 2)

北方的清晨,清冷的山,東方剛剛露出魚肚一樣的白色。

遠處,山路上,一團黑影,間雜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快速的移動了過來!漸漸的近了,看清是一隊操練的士兵。

這一列國軍的士兵,好似和以往所見不同,個個目無表情,彪悍威武,這麼快速的奔跑著,仍然看不出疲累的神情。遠處的高崗上,有三個人靜靜地站著,不時地舉起望遠鏡注視那團奔跑的雲,邊上是一輛威嚴的黑色轎車。

一圈,二圈,三圈。。。。。。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圈,漸漸隊形中有了脫離者,一個細高個,兩腿踉蹌的試圖跟上隊伍,似乎有些力不從心的,漸漸落下後麵了,就在他的身後,一輛軍用吉普,呼嘯著開了過來,好像是要來接他似的,但士兵的眼中恐懼頓生,好像突然有股神力,推動著那兩條細細的腿,飛一般的向前奔跑。在他身後的敞篷軍車上,架起的機槍後麵,麵無表情的士兵,隨時瞄準著什麼,車上靜靜的俯臥著,兩具屍體一樣的大漢,和士兵同樣的裝束——

北麵是山,東麵是山,西麵還是山!

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緩緩流過。山環水抱的陳家溝,掩映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遠處有狗的叫聲,在早起人家的炊煙中,新的一天象往常一樣平靜的開始了。然而,在陳老太爺,今天,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

今天是去接潮歌回來的日子。

孔武有力的潮歌,犧牲在了抗日的戰場上。這讓陳老太爺悲痛欲絕,怎麼也不能相信,那麼強壯的孩子怎麼就沒了,也沒啥征兆的,一紙陣亡通知書,兒子就沒了。這狗日的日本人啊!

從此,老太爺進入惶惑狀態,常常,家人們半夜可以聽到他的叫聲:我的兒子!你娘的日本鬼子!

從此,文人一輩子的老太爺,脾氣暴躁,張口就是:你娘的。。。。

雞叫3遍,天還沒有亮,陳老太爺就起了床。淚無聲的流著,今天是進城接潮歌骨灰的日子。

“三福,去叫醒二少爺,知道去接潮歌,還睡的那麼死,叫他不要打鼾,真不可救藥了,唉,我的兒子啊”

“少爺,天快亮了,快醒醒啊,起來趕路了”

鼾聲如雷的少爺,嘴裏嘟噥了以下,翻身繼續的呼嚕了起來。

“少爺,少爺,醒醒啊?”

“你娘的三福,連個睡覺的人都喊不醒嗎,你是幹什麼吃的”,顯然,陳老太爺威武的臉上現出了慍色。

“吃?對了,少爺,豬頭肉來了,熱騰騰的豬頭肉哦”,小個字三福唱歌似的吆喝起來。

“豬,頭肉?在哪呢,嘿嘿,快拿,拿點酒來”那麼肥大龐大的身軀,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動作倒是相當的靈活連貫。

“你娘的狗屁,你個吃貨,不羞辱你,你就醒不來嗎?”陳老太爺的拐杖隨著他的罵聲,雨點般的落在了二少爺的身上。

“爹,爹你就別費勁了,撓的,我,我渾身癢癢,”聲如洪鍾,卻有點口吃。一骨碌爬起來的二少爺,手上長了眼睛似的,隨手就抓住了老太爺的拐杖,高大魁梧,足足比本就高瘦的老太爺要高出一頭,肥肥大大的身子骨,肥肥大大的頭,臃腫的身形,動作卻如此的靈活,簡直匪夷所思。

“動作的天才,腦袋的蠢才。”三福搖頭,嘀咕。

“小福子,你個太監。”

昨夜的一戰,全軍覆滅。陳真不明白,敵人好像預先知道了行動計劃,那麼準確的架好了機槍、迫擊炮——十幾個國軍特種戰士,8個月訓練的心血,一下子全完了:全軍覆滅。

身上不知道中了幾槍,拚了一身的功夫,夜色中衝了出來,就在山間,一直往前跑,一直往前跑,直到倒在地上,再次昏了過去。

昏迷中,陳真做了個夢:在老家農村,自己在田裏鋤草,爹在前頭,自己在後頭,邊鋤草邊想著隔壁漂亮的阿秀,一不留神鋤頭砸到了腳上:啊,爹,好痛啊,爹怒怒的走過來,看了下,一言不發,背起自己就往村子跑,跑啊跑啊,爹跑的可真快啊,身旁的風,冷嗖嗖的。。。。。。

在天還沒亮的時候,陳老太爺他們出發了。出了村子,兩旁都是山,在兩山之間,一條羊腸小道通向了山那邊的縣城。黎明前的夜,似乎特別的黑,一向亮堂的馬燈,在兩山間,有如昏黃的螢火。

老爺家的姑爺,也就縣城裏藥鋪的李掌櫃。

稍來了大少爺的信,說是大少爺從省城回來,今天就到縣城。還說是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有些行李,派家人接下。

多年不見的大兒子的消息,讓陳老太爺好一陣子激動:這就對了啊。自己的一塊心病可以緩解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大兒子年紀老大不小了,還沒個婆娘,每次提起都說國破哪有家,推脫啊,推脫!當了個芝麻大小的官,連個團長都不是,就不要祖宗了?連著在外讀書,好像離家有10年了,不,是十二年了,唉,二兒子不成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