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從深山來 上(2 / 3)

人在亡命地的時候,總會抓住希望。沒有任何思索,沒有任何暗示,五虎同時磕頭求饒:“鬼仙饒命,鬼仙饒命。”

“告訴你們,我本想索回你們的命。玉皇大帝不準。要看你們今後的表現了,否則……”怪物還是那麼的硬,那麼的冷。

五虎磕頭諾諾稱是,好半天才抬起頭來,怪物已不知去向。

心裏的晦氣,難以發泄。五人默默地走向那燈火通明的紅山村。

月光如洗,照得大地更加明亮。

三、飛舞紙條

龍洞灣河,潺潺流水,淡淡綠色,沙粒粒粒可數。河岸,密密匝匝的馬尾草,茂盛墨綠。隻有頭頂揚起的馬尾,揮著白花,才有點秋韻。一陣微風拂來,馬尾草叢飄來陣陣素語,不和諧地融入潺潺流水聲裏。

楊勝:“告訴你們,我找到了一個收鬼先生。”

楊嘯:“等什麼好時候收鬼?煩死了。”

楊虹:“還是安靜點,鬼仙找來……”

楊霄:“你懂個屁,鬼怕白天,我們就是要去找點事情樂樂。”

楊劍:“找什麼事?”

楊霄:“等楊勝說說吧!”

風停了,叢叢簇簇的馬尾草,寂寞無語。陽光的渾濁,空氣的沉甸甸,形成無形的憂傷,引來一陣陣惆悵。

“哈哈哈哈”,空曠的山野傳來陣陣笑聲。沉甸甸的空氣驟然收緊,天空的疑雲變得慘淡,山川微微顫抖,馬尾草花容頓時,潺潺流水嗚咽哭泣。

世間充滿的是黑色靈魂?在人的心靈深處,沒有良心的發現?世界就是那麼野蠻,那麼橫行。千百年的曆史,稱雄到稱霸,稱霸到稱雄,無不是血的教訓。難道這小小的地方也充滿無知豪強?天下老子第一,誰人敢管?蒼天應是灰色的,為何是蔚藍的?

沒有歌聲的校園,沉悶無力。初秋,茂盛的樹林染上點黃色,增添了許多暗色。橫穿校園的小溪,沒有了夏日的磅礴,失去了矯健的風采。通往廁所的路,似乎悲哀極點,曲折如醉酒。

風起雲湧,吞沒了渾濁。幾聲人語,與風爭鳴。掃得樹葉飛舞,灰塵滿天。

“衝啊”,廁所路上,五個黑色幽靈,飛馳如疾鷹,儼然像幾位衝鋒陷陣的將軍,奔赴疆場。

楊霄騰空而起,猛然踢出,“嘣”的一聲,廁所門四分五裂。

楊劍、楊虹、楊嘯緊跟進去,風卷殘雲,狠狠“掃蕩”。

楊勝儼然是個“大書法家”,毫筆一揮,赫然幾行大字。

五人欣賞自己的“傑作”,像在欣賞一件工藝品。白晃晃的牆上,攜刻著“請進餐”、“國營招待所”、……,幾塊廁所擋板,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落敗的樣子,好像被幾位“武林高手”打得唉唉求饒。

“哈哈哈哈”一陣狂笑,使巍巍的紅蒙山掉淚,清秀的龍洞灣河嗚咽。

幾日裏,壓在心靈深處的晦氣,暢快吐出,多麼的舒適。突然,靈光一閃,楊勝提著毫筆,在廁所門上方,大書“再來吃餐館”。楊霄扯來一把草,蘸上墨汁一抹,“廁所”兩字隱形。世間荒唐,一間眾人來往的廁所,在這徒手之間,變為名副其實的“餐館”了。

“哈哈哈”五人又一陣狂笑,笑得天空暗淡無光。

一陣白色的急雨,卷過一陣風,化著無數的帶子,疾纏五人。五人嚇得急急後退。然而,在神的麵前,背不自由地彎了,心中充滿惶惑,臉上充滿笑容。

楊勝心裏咕嚕:收神鬼先生說,鬼怕白天,可今天……。他悄悄地偷看白帶,竟然是張紙條。紙條上狂草:楊家五虎,忘了教訓?

拂過一陣風,紙條化著白帶飛走。一圈圈白影,編織著一個個謎團,牽動著幾顆少年的心。

“快來看啊,有幾個人在這裏跪著。”若驚雷動地,驀然而起,好似來自非人間。

五虎聞聲鵲起,但一股無形的力,壓住身體,似萬斤擺脫不能。羞澀從心中騰騰升起,怒火愈發中燒,忍受難當。眺望來人,補丁衣服,幹幹淨淨,合體融洽。瓜子臉,似笑非笑。楊劍記憶深處,浪潮翻滾:開學的第一天,露仙,第一天,露仙……

好奇招引著行人,喊聲、腳步聲組合成優美的旋律,翩翩而來。

人多,議論聲如潮,一個個問號,在心中翻滾成漩渦,卷席著無邊的腦際。是什麼使不可一世的人物下跪?旁邊沒有凶煞的人,而他們又那麼的虔誠?迷,若酒似霧,一團漆黑。

心靈的火花,也許在危急時爆發,而且閃爍天空,耀人耳目。

楊勝:“來的諸位,不要認為我們楊家五虎沒能耐,被人欺負了。其實,回首以前時光,叫囂乎東西,逍遙在南北。那種建立在別人痛苦的歡樂,至今想起來,真是不該。但人們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愛國將領周處,在少年時代,為鄉親所患。最後,還是成為愛國將領了。今天,我們五人,跪謝天下,痛改前非。望大家不要見怪。”

純潔的人們迷惑珍貴的語言,迷惑心靈的震撼。要強的東西,倏然変柔。人生的曆程,閃現光點。然而,有誰知道,要強後麵有一張無形的網,牽動著罪惡的心。

人群中的楊雪,淚光閃閃,思緒在萬裏平原馳騁。生活啊,可以毀掉一個人,亦可以塑造一個人。肥沃的土地,種下了種子,就有了希望。讓過去成為曆史,笑談於閑人之間。三月的春風來臨,希望長出綠色,逐漸向四周擴大、擴大……

激情的衝動,楊雪走出人群,捧著哥哥楊劍的臉龐,夢幻般呼喚:“真的,這是真的?”

一切冰消雲散,隻有藍天、白雲和那金色的太陽,纏纏綿綿。

人群的騷動,一閃即逝。晶瑩的淚花,若拂曉的露珠,輝煌燦燦,似乎還有隱隱哭泣。

黑色的靈魂震撼著,眼睛充滿迷茫,似懂非懂地看著人群。連那無形力的消失,也毫無知曉。

人間的真情能夠感化凶神。可人間有多少人願意付出真情呢?

周圍的人群,帶著幾分愛憐,在慢慢擴散、擴散……,天底下,此刻最為宏偉,最為壯觀。

鈴聲敲粹了緊縮的心,粹末飛揚,五彩繽紛。夢的追蹤,開始遊魂。青山秀影,綠水清靈,白雲悠悠,天空藍藍,牽動著一顆顆少年鬆弛的心,撲入溫馨的世界。

然而,茫茫的心,充滿多少渴求。失落的駭浪,衝擊空虛的驚濤。心裏的天平,失去了平衡。溫馨的風,蕩不出半點柔情。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化著色彩的魔鬼,纏得喘不過氣來。

楊虹:“該死的過去,讓我們幹出那麼多壞事。”

楊劍:“沒有人和我們交朋友,太孤單了。”

楊嘯:“不交就不交。大不了我們去欺負他們。”

楊霄:“我認為也是。別人不喜歡我們,我們就是要欺負他們。”

楊勝:“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明晚把鬼仙捉住再說。”

楊虹:“你……咳——”

楊勝:“兄弟們,你們知道嗎?誰幹心和我們做朋友?在我們人生中,我們甘心做失敗者?即使好的做不來,壞事也應當多做一些。不讓別人看不起,走。”

走,到哪裏?失足失天下,孤影愁容,萬物皆空。煙海茫茫,何處是歸途?也許每個失落者,在正與邪之間徘徊的時候,往往自卑而又一次走向萬丈深淵。

五個黑色靈魂,走向那彎曲而遙遠的路。白發銀翁笑眯眯地正麵迎來。一塌鈔票在充滿生機活力的手裏,顫威顫威的抖動,充滿著誘惑力。

血液在加快,眼睛在發光。獸性的欲火,如山洪爆發,一瀉千裏。

“呼啦啦”楊嘯猶如餓狼,撲向白發銀翁,拉長調子:“老頭兒,發財了,該給兄弟們幾包煙錢,行不?”

楊霄不亞於楊嘯,如飛虎撲食,閃在白發銀翁的後麵,攔住了去路。雙手一抱,冷冷地橫著眼,冰冷、凶殘。

楊勝好似兔子發現新芽,不急於吃進肚子。一蹦一跳打量著白發銀翁。笑了笑,低了低頭,揚了揚手,畫了一個圈,親切地說:“老頭兒,恭喜恭喜,發財了,可別忘了哥兒們。”

楊劍、楊虹打量著白發銀翁,一言不發,兩個人簡直是個啞巴,又若兩尊雕像,巍然不動。在心靈深處,兩顆炙熱的心在掙紮。也許是步伐太沉重,邁不開來。

白發銀翁斜著眼,淚水似乎在滾動,在夕陽的光輝裏,放著奇異的光芒。是在歎息,還是在悲哀?靈魂來到人間,就存在正與邪?正與邪的搏鬥,硬是用武力?難道不能用真情感化?世間蒼涼。

沒有反抗,沒有掙紮。那隻充滿生機活力的手,抽出一張五元錢來。五人笑了,就連如雕像的楊劍、楊虹都笑了。

人的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黑色靈魂接過錢來,大聲嚷道:“好樣的。不過,哥兒們想酒喝,請我們去喝兩杯,行不行?”

沒有異議,沒有絲毫不樂。白發銀翁看了看,隻見他用手指了指。在他指的方向上,“再來吃餐館”閃閃放光,等待人去擁抱。

黑色靈魂的心裏發出狼的嚎笑:鄉巴佬,十足的鄉巴佬。一間眾人來往的廁所,在幾個字的裝飾下,變為名副其實的“餐館”了。

白發銀翁顫威顫威地走在前麵,黑色靈魂在後麵指手畫腳,偷偷地樂。“再來吃餐光”抵近,五人驟然受力,牽著向前,楊勝手中的五元錢不翼而飛,白發銀翁笑眯眯地盯著,手一揚,急雨的白色呼嘯而來。五人自知不妙,想跑也來不及了。強勁的力硬生生地把五人壓跪在糞坑旁,臭氣熏天,隻想嘔吐。飛來的紙條,力度減弱,穩穩地落在五人手中,隻見狂草:楊家五虎,自作自受,請進餐吧。

臥醉夕陽,斜照進廁所,通紅明亮。楊家五虎,自認倒黴,傳來一聲聲哀怨的歎息。

廁所外,青山秀影,綠水清靈,白雲悠悠,天空藍藍,染上了一層紅暈,世界更加美麗。

四、捉鬼受辱

夕陽臥醉,映紅了紅蒙山。紅蒙山上的馬尾草,一根根佇立。在微風吹拂下,傳來陣陣素語:江山如此多情,馬尾草如此幽靜,流水如此潺潺。在紅暈中,像仙境裏的彩雲閃爍柔和的光芒。親愛的人們,漫步這溫馨的世界,享受一天疲倦後的溫柔,鬆弛一下繃緊的心。

倦鳥歸林,人聲和鳥聲,在紅蒙山腳,龍洞灣河岸邊,組合成一首秋的頌歌。

情人在竊竊私語,學生笑嘻嘻逗樂,農民拉著家常……

登峰一覽,更是心廣神怡。山村房子疊疊錯落,偶爾幾棵樹,便成了幾點音符,跳躍活潑。遠處,穀浪翻滾,金黃燦燦。茫茫小山,黃綠蒼翠。俯首低望,龍洞灣河,閃閃金光。若隱若現跳躍於馬尾叢中。密密匝匝的馬尾草,揮著白花,猶如千軍脫帽致敬,雄壯高亢。

美景最佳處,畢竟在險峰。然而,情人卷入滔滔愛河;學生進入幻想世界;農民遙望天空,有一句無一句閑聊……

“哎呀”一聲驚叫從山腰傳來,給和諧的傍晚抹上一層暗色,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攪得人們心事不寧,不覺罵道:“該死的楊家五虎,又在搞什麼名堂。”

沒有人詢問,沒有人驚訝,覺得五人狂奔是一件平常的事。

楊嘯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氣喘籲籲罵道:“他娘的,鬼仙怎麼在上麵?”

楊霄、楊虹、楊劍、楊勝滾趴在地,惡狠狠的說:“我們今晚捉住他,看他還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