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男子看起來三十多歲,倒也是個精壯漢子,如果他真是附近村莊裏的漁夫,想必也早有了妻兒老小,為何深夜要跑到這河邊來睡覺?再看旁邊這間不大不小的草屋,明顯是個臨時搭建的住所,草屋旁還搭建著一座高高的瞭台,顯然也不合常理,普通人家打魚,旁邊都是些涼帆曬網的竹竿架子,哪裏用的著這樣的瞭台?
“慢著!好大膽的賊人,還敢瞞我!”
柳逸玄此言一出,幾位要給他解繩的士兵連忙退了回去。
“哥哥,怎麼了?”王子純忙來問他。
“賢弟,休要被這廝的花言巧語蒙混過去,他深夜在這河邊住著,分明是在替敵人放哨,還敢說自己是個老實本分的平頭百姓?我看他正是一個貪生怕死出賣祖宗的大宋叛徒!”
“什麼?你竟敢投靠了金人,還在這裏為金人站崗放哨?真是個大宋的敗類,看我今天不宰了你!”王子純一聽這漁民正在為金人放哨,還差點蒙混過去,早已怒火中燒,一把抓住他的頭發,舉刀就要將他砍了。
這漁夫看自己被識破了身份,連忙又哀聲求饒。
“求爺爺饒命!求爺爺饒命!小的為金兵放哨不假,但家中確有妻兒老母啊,爺爺要殺了小的,小的全家都要餓死啊!”
“哼哼,又想欺騙爺爺是吧,爺爺家也有妻兒老母,怎麼沒像你這樣給金人當狗?分明是你貪生怕死毫無男兒骨氣,還想拿謊話哄我!”王子純最看不上這類買主求榮的叛賊,對這種民族敗類,就得見一個殺一個。
“賢弟且慢動手!”柳逸玄連忙在一旁攔住。
“哥哥,這種敗類留他何用!”
“賢弟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他隻是一個打魚為生的農民,哪裏知道什麼男兒骨氣?再說,是朝廷打了敗仗,丟了這黃河以北的大片疆土,與他們又有何幹,倘若真如他所說家有妻兒老小,你把他殺了,留下他的家人又當如何?既然他在為金人賣命,想必也知道些金人的事情,隻要他能改邪歸正,助我大軍渡河,就饒他一條性命吧!”
柳逸玄轉身來問這漢子:“我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為何要給金人當狗?”
這漢子點頭哈腰,連忙回答道:“小的牛二,是前邊牛家村的打魚人,隻因今年三月間,金人占了濮陽和封丘,把小人家的船帆都給征收了過去,還下令不讓村裏的人下河打魚,一旦違了令就要殺頭。金人不讓打魚,小的又有家人要養活,一時無奈就到了城裏找些零活去幹,一開始替那些商戶們搬運些糧食石炭,勉強能混口飯吃。
誰曾想到了五月間,金兵渡河南下,聽說都打到了京城,這黃河也被金人給封了,那些商販們的糧食石炭也都斷了貨,小的一時沒轍,就又四處找些活計,那天在鎮上聽說金兵要招些看路守河的壯丁,每日還能給個五六文錢,小的一時犯渾,才跟村裏的幾個壯年投靠到了金營,小的也是被逼無奈才不得已做了賣國之人,懇請幾位好漢手下留情,饒過小的一命吧!”
“你說的可是真話?要是欺騙我們,哼哼……”
“小的說的句句是真,哪裏敢欺騙好漢呀!求好漢開開恩,將小的給放了,小的以後再也不給金人賣命了!”
“要放你也可以,不過得看你的表現了,你若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饒你一條狗命!”
這漢子一聽自己的小命有了活路,連忙磕頭謝恩,“好說好說,別說三個條件,三百個我也答應!”
(待續……)